“我不知道。”我看著他鄙夷的笑了:“你的口供問得太不專業,我一個小特務怎麼會知道整個上海站的情報網?”
“你……”他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我半天說不出話。後又重新做下:“那你可以說說與你接頭的人都有誰,你們要完成什麼任務?和你一起的嚴彬在哪兒?”
“我是個中國人,你也是,你憑什麼要求我將我的祖國我的同胞出賣給日本人?”
“因為日本人他媽的可以讓你活下去。”
我很想活下去,但不是以這樣的方式。我閉上眼不再說話。那人還在不停地威逼利誘,我隻覺得一陣悲哀。過了良久,他許是累了,走出門去,半晌又走了回來,手裏拿了一小瓶東西,站在我跟前說道:“前些日子葉如昔小姐的杜麗娘紅遍了大上海,這麼好的嗓子毀了該有多可惜。”
“為了我的國家我可以連命都不要,又何況嗓子。”
我不知道他給我灌下了什麼,嗓子裏火燒火燎的疼,那種燒灼感似是要穿透人的腸胃。隨即便是一陣窒息感,我喘不上氣來,竟這樣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我又重新被關進了那小黑屋,嗓子雖可以說話,卻嘶啞得不行。隨後的幾天,我不停地被人帶出去審問,用刑,昏迷,被涼水潑醒過來,直至整個人對疼痛麻木。在他們的審問中我了解到了整個計劃失敗的原因,有人給李立群寫了一封匿名信,上麵有上海站某條線上一個核心人物的地址和姓名,他們抓回了那人,那人受不住酷刑便吐出了他所知道的上海站的人員名單。其中也有我和嚴彬。
連續半個月,他們從我這裏問不出任何想要的信息。終於有一天深夜,兩個人打開那小黑屋將我從裏麵拖了出來,我以為這次又有什麼新花樣要招呼我,卻不曾想他們將我帶出了極斯菲爾路76號的院子,外麵有一輛車等在那裏。我心裏這才明白,這是要送我上刑場了。
街道上下了很大的霧,遠處的路燈模模糊糊看不太清。從時間推算應該是淩晨三四點鍾。那兩個漢奸將我帶出院子之後便交給了另兩個從車上下來的人。
我順從的跟他們上了車,車上竟然還有兩個人,我心裏冷笑,要殺我這麼個半死不活的女人,還用的著四個人嗎?或許還有別的計劃,我不知道,我現在渾身的疼痛容不得我想太多。隻能眼看著車子駛出市區,越來越遠……
到了郊外,他們壓著我下車,又走了很遠,走進一片樹林,在一塊石頭前停了下來,有人低聲問我:“陸小姐你還有什麼要求嗎?”
我要求你們放了我,答應麼?我認真的想了想,於是說:“不要打我的臉。”
他們默不作聲,想必隻當是一個戲子臨死還舍棄不了一張美麗的麵皮。我隻是想在羅韶卿找到我時能夠認出我來而已。
就在我閉上雙眼等待死亡的降臨之時,樹林中忽然想起幾聲槍響,幾乎同時,我用盡全身力氣向著不遠處的樹滾了過去。隨即便看見那幾人紛紛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就在此時,有人朝著我跑了過來,他抱起我便往樹林深處跑去,那懷抱我再熟悉不過,心髒不由得狂跳起來。實在沒有想到,我這輩子還有靠在他懷裏的一天。
“我死了嗎?”依偎在他胸前小聲問道。
“我怎麼會讓你死?”沒錯,這是羅韶卿的聲音,不管多麼低沉嘶啞,我依舊認得。在極斯菲爾路76號,無論多殘忍的刑罰都沒能使我哭過一聲,卻在聽見他的聲音之時眼淚不可抑止的落了下來。
身後的樹林瞬間想起密集的槍聲,遠處一輛汽車開過來,車燈晃動下,我看見周圍有人聚集過來:“大哥猜得沒錯,果然有埋伏。”這是小五的聲音。
老三問道:“老五你眼尖,看看車上是誰。”
“是白川那個混蛋。”
因為怕暴露,幾個人都沒有開槍,可是夜晚在樹林中穿梭,敵人又怎會不知,槍聲越來越近,卻漸漸停了下來,那車也跟著停在了遠處。
羅韶卿抱著我找了棵樹躲起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掩護好。那邊白川生硬的漢語響起:“煜煊,我知道你會來救你的妻子,這都是我安排的,隻要你出來,我可以放她走。”
這樣的時刻,我竟然感到了羅韶卿的吻一下一下落在我的額上,他似是根本沒去聽那些話,隻專心的吻我,一路輾轉至耳邊,他幾乎沒有發出聲音,我卻聽得一清二楚:“你不守著我們的孩子,來上海做什麼?”
我死死的抱著他,把臉埋在他的懷裏,生怕自己忍不住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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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你們說下章完結,還是寫到60章完結?
主更新坑:不一樣的周芷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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