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樹林,沒有任何人再說話。不遠處的空地裏,停著幾輛吉普車,白川沒有下車,他怕死,他知道隻要他一現身,羅韶卿不會放過他。

我能感覺得到羅韶卿抱著我的手在輕微的抖動,他是我丈夫,此刻他心裏的想法我又怎麼會猜不到。我說:“你別想拋下我一個人去送死。”

他隻是將我更緊的摟在懷裏,耳邊是他沙啞的嗓音:“保重。”我腦子裏瞬間空白,心裏湧上莫名的情緒,想要不顧一切的抓住他。可我隻是感到後腦一陣劇痛襲來,整個人便沒了知覺。

當再次醒來的時候,抱著我的人已不再是羅韶卿,而是嚴彬。我們倆坐在船艙的角落裏。他用外套裹進我將我整個人護在懷裏。周圍都是逃難的民眾,老人小孩挨挨擠擠坐了一地。

我稍微挪動了一□體,想要坐起來,渾身立時傳來一陣劇痛,像是被巨石碾過一般。嚴彬扶著我靠在他的身上:“你醒了。”

“煜煊呢?”聲音沙啞到我自己都不認識。

“被白川抓走了。”他端了杯水遞到我的手裏。

我接過杯子揚手潑在了他的身上:“為什麼要帶走我,為什麼不讓我跟他一起死?”

他抬手拭了拭臉上的水漬,眼睛裏沒有一絲波瀾,還是那副冷淡的語氣:“大哥打暈了你,他要我帶你走,我就必須將你安全送回重慶。”

“你以為我們可以就這麼順利的離開上海嗎?你以為白川說放過我,李世群和丁默村那兩個漢奸肯放過我?”我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根本無法接受羅韶卿丟下我一個人去麵對生死的這個事實。

嚴彬又倒了一杯水放到我的手裏:“隻要我活著,就決不會讓你有危險。”

我看著自己身上破爛不堪的衣物,而這衣物下包裹的是一副更加殘破的軀體。熬過了極斯菲爾路76號裏的那些酷刑,我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還可以支撐多久。嚴彬絕對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主,既然他答應了羅韶卿要將我送回重慶,即便我死了,他也一定會背著我的屍體回去見羅韶卿的父母。

沒過多久,船艙進來了幾個人,旁邊兩個船員誠惶誠恐的陪著,我一眼便認出那是極斯菲爾路76號的人,他們曾在我被審訊的時候路過麵,有一個甚至是直接對我用過刑。嚴彬拉著我站起來,小聲在我耳邊道:“低著頭。”

那幾個人分頭檢查,其中一個挨個看過來,最後停在了我們棲身的角落。我躲在嚴彬身後不敢抬頭。隻聽見那個男人的聲音毫不客氣的說道:“把頭抬起來。”

我不說話,又向嚴彬身後躲了躲。嚴彬那小子竟然訕笑著開口說道:“她是我老婆,被炮彈嚇傻了,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