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我疼痛難忍。聽豬說,小腿骨折了,醫生給我消了炎,輸了液,第二天要做手術。豬還說,醫院要家屬來,就從我的手機找到家裏的電話,通知了我父母。我知道我老媽一定會來的。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快中午的時候,我老媽來了。見到我這副樣子,老媽皺緊了眉頭,表情比我還痛苦。這時,我看到袁娜他們都到了,病床的櫃子上擺滿了水果之類的東西,肖魂一直勸我吃點東西,其實我一點都不想吃。

那順烏日圖不停問我還疼不疼,感覺怎麼樣。我苦笑,心想,當然疼了,感覺當然不好了,有機會你也感覺一下就知道了。陳俊張大嘴巴望著我一言不發,貌似在想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在我身上。阿詳和童彤看著我老媽,可能在猜想我怎麼會有這麼老的一個老媽。

“阿姨,您也休息一會兒吧,這裏有我們照看,您別擔心了。”袁娜緊挨著我老媽。關切地說。這時候我看到袁娜像個孝順的媳婦。我心裏高興,嘴角上蕩漾著蜜意。

“不要緊,不要緊。”老媽擺著手說。

“要不晚上阿姨就去我哪裏住吧,也省得去住賓館。”童彤說。老媽點頭。我心想這女孩還真是不錯,想得可真周到。

“那怎麼行,你住在學校宿舍,不方便。我是單身宿舍,阿姨還是去我哪裏住吧。”袁娜趕忙說。我老媽看看我,我點點頭。老媽也就同意了。我猜我老媽不可能去哪裏住,她會一直守在我身旁,直到我康複出院。

下午開始手術,但遇到了一個問題,醫生說要輸血,可是沒有血了,要求輸血。老媽急著要輸血,醫生抽了血樣去檢驗,說不相配,不能輸。我睜著眼睛,話都說不出來了。

“還是我來輸吧,我和小南‘同床共枕’一年時間了,不信我的血也不行。”豬笑著說。陳俊愁他一眼,也要輸血。

我開玩笑說:“我不要豬的血。”

陳俊連忙說:“就是就是,豬血不幹淨。”

病房裏一陣哄笑。老媽左瞅瞅又瞧瞧,想說又不知道說什麼的樣子。

護士小姐說:“別在這裏吵了,病人需要休息。除了家屬,其他人都出去吧。”

“我是他姐姐,我得留下。”袁娜朝護士喊著。其他人都出去了。

醫生說,再不做會有後悔,不能錯過最佳時期。袁娜自告奮勇,說自己是O型血,一定要輸。推進手術室的時候,老媽臉一沉就哭了。

我強笑著說:“老媽,沒事的,您就別擔心了。不過就是小腿,大不了鋸掉啦。”

老媽罵著說:“混帳話,瓜兒不要亂講話哦!”我笑笑,給老媽一個勝利的手勢。

手術室裏,我看到袁娜也躺在病床上,胳膊上插著管子,紅色的血液從她那頭一直到我這頭,我知道她的血正在流入我的身體。閉上眼,我的心裏頓覺袁娜和我是那麼的親切,也許,我已經將她視為自己的親人了。側過臉,我的淚洶湧而來。我看到袁娜微笑著,望著我,就像望著自己的親人。

手術很順利,我覺得好多了。袁娜他們送走了老媽,我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苗圃常打電話過來,我瞞著自己住院的事,她總問我:“怎麼這麼安靜,每次感覺你都在家裏啊,你整天呆在房間裏幹什麼。”我撒謊說:“就在宿舍裏,豬這段時間不在,我一個人住。”

雖然煎熬著病房裏的孤獨,可我感覺那是最幸福的一個月。

三月來的如此之快,讓我一點沒有二十二歲的感覺,這幾天老是失眠,晚上和苗圃打完電話都是十二點以後了。

我無聊,拿起電話就是一通亂撥。

“喂,老朋友,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我捂住話筒一陣竊笑。

“哦,你好你好。這麼晚了還沒睡啊?”電話那頭倒也很熱情。

“是啊,請教你一個問題,你說一個人失眠了該怎麼辦呀?”又是一陣竊笑。也許對方已經聽出來了,隻聽到那頭氣急敗壞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