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TMD誰啊?這麼晚了,你是不是有病?失眠了自慰去!”說完就掛了。我在心裏暗暗地罵了一聲,放下電話。豬聽到了,滾在床上捂著肚子大笑。我想起了陳俊和小憨,他們倆一定沒睡,打過去正好,於是我們就拖拉機為什麼可以倒開這個問題興奮了一晚上。

第二天就暈忽忽的過去了,晚上和苗圃的電話裏,她提出讓我去成都一起過二十二歲這個生日,我笑,我甚至都沒經過大腦思考就答應了。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裏,我都滿臉微笑地去做每一件事,因為我的的確確開心,因為我的的確確認為,苗圃會在我二十二歲生日那天,說一聲:我愛你。

我是一個懶散慣了的人,我並不知道中文係究竟能教會我什麼,它唯一讓我認識到,課是不用經常去的,隻要你會說會寫,你就是一個高材生,這一點,我厚顏無恥的認同了自己。也就是在三月的後十幾天裏,我踏上了開往成都的火車。火車,我總是把它和苗圃聯係在一起,因為我總是要經過它才看的到我日思夜想的人,而窗外的樹木向與我相反的方向飛退,我感覺她離我越來越近。27個小時,站著,我並不覺得這意味著什麼,盡管我的腳會腫的老高老高,可是苗圃不知道,我也因此而始終如一的開心著。

我第三次站在了成都火車站的門口,坐上了69路公共汽車,坐上了開往思念盡頭的車。這很容易讓我想起《開往春天的地鐵》來,春天,的確是春天,希望的季節。

苗圃還是一樣的可愛,瀑布一般的頭發,眼睛亮亮的,燦爛的笑臉,笑起來就會露出小小的虎牙來。見到我來,她睜得大大的眼睛閃閃發光,顯出一副愉快、驚異的樣子。我親了親她,一股熟悉的味道,她的味道。

“我今天晚上還要上晚自習,要不你去王譯那裏住吧。”苗圃邊吃東西邊說,腮飛紅暈,麵泛桃花。

我說:“你上晚自習吧,明天晚上我來接你,吃完飯你就去,快上課了。”

“嗯,曉得了,去王譯那裏就睡一下,你黑眼圈好重。”苗圃抱住我的脖子看著我,我也抱著她的腰看著她。

王譯是我老鄉,也是鐵哥們兒,長得人高馬大,瘦得能看到他的顴骨,兩個眼珠深深地陷進眼眶裏,戴著一副瓶底厚的眼鏡。他的成績比我好很多,所以他就很不情願的上了C大,學軟件。那時我跟他一起打傳奇的時候,我就老欺負他,他就跟我急,以後改打CS了,他就欺負我,贏了還跟個小傻冒一樣又唱又跳,見了老子就煩,我就賴在他家吃,賴在他家睡。後來分開了,也遠了,見一次麵也隻有我來成都看苗圃才有機會。推開他宿舍的門,他扶住眼鏡睜大眼看我。見他在做題,我就罵:“狗日的,硬是要讓中國崛起嗦,偶像,不要動,我跟你拉下蜘蛛網哈。人家說有望夫石,搞半天你是望書石嗦?”他見了我,屁股也沒抬一下,動也不動,嘴裏說著:“你就曉得喊老子‘災巴’。”我納悶,我就一直沒搞懂,他說的這個“災巴”到底是個啥子東東咹?

晚上我住在他租的房子裏,吹了一整晚牛。我問他有女朋友了沒有,他的屁屁就開始笑。回答的到是幹脆:“沒的!”其實我曉得,他是一個標準的新時代男性,事業第一,就算有喜歡的人,也不會花太多的時間去死追。我經常就說,你還是要在大學留點美好的回憶,人家都說,沒有戀愛的大學生活是不完整的。他不理老子,使得我在心裏又狂扁了他好幾次。

“跟你說真的,我是看著你和苗圃一起走過來的,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他突然很正經地問我。

“你說撒,在我麵前你還害羞嗦?”我隨口說。

“算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嘛。”他頓了頓,就沒有說話了。

“你幺兒,你耍我啊?”我又開始對他發作。

“走,打CS去,讓我蹂躪一下你。”他突然很興奮對我喊。

“哎呀,走,俺怕你?”於是我們蹦蹦跳跳地蹦出了房間,蹦進了槍林彈雨裏。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裏,我簡直都把自己當作一個成都人來看待了,我從春熙路竄到科華北路,把西財門口的飯館給吃了一個底朝天,什麼光華牛肉館,大盤雞什麼的,都是高高興興地進去,唉聲歎氣地出來,苗圃總是怪我,說我一來她就要長胖。我說:“那哪能啊,你的大腿還沒有我腰幹粗,關啥子事嘛。”她臉一黑。我頓時覺悟,低著頭,假裝在地上找錢。

苗圃也是個特努力的人,就連什麼毛概,馬哲都每堂必到,那天晚上時間晚了沒能回去上晚自習,硬是罵了我一天。可是她的數學就很老火,我在西安時,天天打電話給我訴苦,我就答應她幫她完成關於像毛概這樣科目的作業,論文我寫好了就Email發給她。來成都我也沒閑著,有空她就拉我去她們學校,坐在小教室裏幫她抄筆記,下了課就小跑著來看我,坐在我旁邊,拿起小熊杯子喂我水喝。我咋就越想越像她家的寵物了呢,還是一隻會寫字的寵物,不過,這個時候,我心裏跟喝什麼似的,那叫一個甜。到了晚上,我又回到王譯那裏,睡在床上想著白天喝的糖開水,也會收到苗圃發來的短信,我記得,是:“親愛的,我又開始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