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時候,似乎我們才恢複了平靜。才一年多沒見麵,沒想到苗圃變化如此之大,除了青春活力,她顯得成熟、穩重、靜了許多。看著她幾次預言又止的樣子,我也隻是靜靜的看著。
突然,她故做神秘的問我:“有女朋友了嗎?”
我問:“你說呢?”
“我想應該沒有。不過,也快了吧!”
“時間過的好快,以前的時光依然還能清晰的回憶。然而如今我們都已經成大人了。”我靦腆地笑笑說。
“你還記得我們以前?”苗圃咬著唇,眼圈紅了。
“當時的我,隻知道轟轟烈烈,卻不知,有一種東西是發自心底的。不過還好,經你的影響,我已經大徹大捂了,雖然我現在還在茫茫人海中尋尋覓覓我的另一半,但這次真的是用心去尋找,用心去感受了。”
“好傷感,你總這樣的。”苗圃輕輕地看著我的眼睛。
“怎麼樣?你男朋友對你好嗎?我想他一定非常非常的疼你吧!上天是公平的,你這樣的一個好女孩,一定會有一個好男人照顧你。”
她幾乎沒再說一句話。始終保持著淡淡的笑容。
臨走的時候,苗圃溫柔地揮揮手說:“你放在我門口的鮮花真的很好看,我喜歡,不過早已經幹了,我把它做成標本了。”
坐在回家的車上,我的思緒一片混亂。這時,我的眼淚卻不聽使喚的掉了下來。回想著曾經的一幕幕,還依然會有些隱隱作痛。原來,想記的記不得,想忘的,也終究忘不掉。
我始終覺得,固然世上美好的事物再多,但真正屬於你自己的,也隻有僅僅的那麼一點。然而,就是那麼僅僅的一點,也是難能可貴的。更何況,這些的“一點”有些也是經曆了多少的風風雨雨才換回來的。古人曾說:“攻江山容易,守江山難。”也有人說:“留情容易,守情難;動心容易,癡心難。”這樣的句子似乎太多。可為什麼還會有無數無數的遺憾呢?莫非人真的就喜歡“殘缺美?”
這時,遠遠的天空中,竟然出現了那麼一點點紅,沉重的雲兒也一點點的散開了。心中的天空,似乎也豁然開朗了。
十七
學生會組織了一場舞會。為了找回以前,我精心準備了一下,花完老爸剛給我寄來的生活費,買了好多苗圃喜歡吃的東西,我想在舞會結束後帶苗圃回紅磚房。
苗圃果然如約而至。
“我以為你不會來,其實你很願意來對嗎?”我很自信地問。
“如果是你一個人的話,我肯定不會來。”苗圃昂昂頭,算是回答了我的話。
我無話。名媛都是這樣表現自已。追燈掃來,男男女女收腹挺胸,邁著輕快灑脫的步子。我順手攬起苗圃的腰,自然地把她帶到舞池。苗圃狐疑不定地瞟我一眼,歪過頭,輕佻地眯著正在一邊陶醉音樂中的跳探戈的花領帶。
“這樣好的月夜,連蟋蟀都怕喪失。人們偏要往死裏擠,太辜負大自然了。大四的哥哥們都說,凡事不憑興趣就是無可奈何——說真的,我本不愛跳舞跳六。”苗圃看著我說,很清高的樣子。
我心想,哎喲喲,人不求人一樣高。誰又比誰教養好?祖先發明跳舞,是單獨為哪個發明的?我可不是那順烏日圖。處女又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醫院對HIV呈陽性之類毫無辦法,但對修複你區區處女膜易如反掌。大報紙上明晃晃登著,誰不得見?心理學管叫嫉妒世人稱為下流——哎喲,玩紅茶館,碰不到愛情,太浪費了。我壓住恨,又花言巧語。
“跟你跳舞感覺真好。心有靈犀啊。可不是?高三時,我們班上有個南京姑娘。春天玩神仙洞,我爬岩下坎為她摘了一枝又紅又豔的桃花,她連嚼草莓的嘴也懶得閑,咕隆說哪一枝都差不多。當場氣昏我。敢打賭,換上有情調的——唉,都說南京是全中國最憂傷的城市,天知道那地方的女孩子這樣不解風情。有些緣份,不講也罷。”
小提琴的滑音,柔軟得像窗外悄悄流淌的夜色。
花領帶的舞伴媚態嗆人。仿佛往左邊找得著黃金,往右邊撿得到愛情。那腳不是金蓮,也不單是合節拍地進二退一,完全像裝了兩個輪子的性感玩具,滴溜溜亂轉。非不怪有人要說女人是男人手中的玩物。
苗圃很有可能動心了,否則,她為何垂下富態的眼光,久久凝視我呢?這不由我不想入非非。
女人是詩,男人是。詩易作而難懂,易懂卻難作。不會把當詩讀或把詩當寫的人,至少得倒黴半輩子。
“現在我們同在一個城市混,來來去去做同樣的夢,城市這麼小,時間這麼長,況且都是袁娜的好朋友。大家單純些,往後說不準,說不準——對了,每回聽《卡布裏的月光》我都心潮起伏。音樂真能清洗靈魂。我還喜歡Johs,你一定不會不知道他寫的——”
苗圃獨步學校的鼻子給彩燈照個正著,一時間,我竟想不起約翰·濟慈的任何一首詩名。隻癢酥酥的感覺到貓伏在我下巴底邊的鼻翼,小巧玲瓏的,像兒時愛做的夢。除了白天的紳士,我相信男人們對成熟的東西都懷有崇高的欲望。對苗圃產生一種想入非非的情愫,我不認為有半點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