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講不講,我還不想聽呢!”

“話說多了會容易讓人誤解噻,小子,你這個瓜子啥!”她手指輕輕一彈,將煙蒂拋出好遠。

“怎麼又說起四川話了?嘿!這會兒聽著又親切。”我哈哈地笑了起來。

“你那麼壓抑就是因為苗圃,她為什麼不肯回來你知道嗎?一定是人民幣作怪?”袁娜自個兒倒杯茶,牛仔褲在不顯眼的地方破兩個洞,露出白茫茫的肉。

“關人民幣鳥事。”我往椅子裏靠了靠說,“袁娜我告訴你,在二十一世紀,提到錢是女人缺乏教養的顯著標記。”

“那她為何一夜之間就把你的兩年擺平?別氣。是我你才有心情。”袁娜滿臉問號。

“哦,好呀你,你原來沒有睡著啊,都聽到了?”

“現在的社會一定不能馬虎,睡著的時候定要清醒,清醒的時候要裝睡著!你懂不懂?”

“幹嗎要那麼複雜?我們還沒有走向社會。”我說。

“傻逼一個!小學是個小社會,大學就是個大社會,你怎麼這麼幼稚!”袁娜拍了一下我的頭。我突然發現她眸子裏有一絲光亮閃過。

“愛情有二十三種。”我苦笑,“這是劫後的收獲,將來有香火,定要兒孫們牢記。”

“你別阿Q了!聽豬說,你邂逅了一個美麗逼人的苗圃姑娘?”袁娜打趣我。

“長得像苗圃。”我揉揉眼睛,盡量裝得漫不經心地引開話題。

“就是那個最掌握避孕的女孩,她混得好不好?”袁娜鬼笑著。

“比和你相互信任時強多了,成天到晚紅光滿麵的。像隻金蘋果。在S大你要找她的話,隻用問風箏飛得最高最遠的,八成有人會告訴你。”我說。袁娜斜眼瞥了我一下,背過身子。

“怎麼了?想家了?”我問她。

“想家?那個破家有什麼好想的,窮困僚倒,我一點都不想,都快忘記了。”袁娜滿不在乎地說。

“豬賭你一年之內決不敢回老家。”我說。我隱約記得豬對我說過,袁娜不聽老爸的勸告偷偷跑出來的。

“真正的忘卻需要逃避嗎?豬整天泡在酒缸裏,他懂啥?”袁娜用一種近乎鄙薄的口氣說。

“那你準備在我這裏呆多久,再這樣下去我可真的要打光棍了!”我笑笑。

“你放心,明天就走,你這裏什麼也沒有,就你給我買的那些吃的,什麼香蕉蘋果的,我早就吃完了,我知道你窮,這種窮日子我一天都過不下去了,我要去找我的路。”袁娜表情木納。

“就這樣我已經傾家蕩產了,我不是要趕你的意思。”我笑著說。

“傻逼似的,我知道你對我好,誰讓我們是姐弟呢!”袁娜又趁機拍了一下我的頭。

記得去年冬天,我的家鄉雪花不飄一朵。風也沒刮,冬天無冬天的樣子。什麼是男子漢?彼得大帝?手托炸藥包的董存瑞?敢在市長眼皮底下摸德·瑞那夫人手的於連?快一個學期了,我一點兒頭緒也沒理出。直到現在我才隱隱體會出袁娜不告訴我什麼是男子漢的苦衷。

“那個闊少你不打算再找回來?”突然想起了棄她而去的那個沒心沒肺的家夥。

“嘁!找他幹嗎?”袁娜反問我。

“哎喲喲,你看你是怎麼說的,青春就這麼白白葬送掉了?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你都快成黃臉婆了!”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