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的第一學期快結束的時候,男孩和女孩相處的時間變短了。放假前,女孩病倒了。那天晚上下著雨,好大的雨,女孩額頭很燙,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不知為什麼,女孩忽然很想吃一串冰糖葫蘆,就央寢室裏的同學去買,室友回來說這麼大的雨沒見有賣的。室友們一個個出去玩了,女孩獨自躺在床上,委屈地哭著:“我隻是想吃一串冰糖葫蘆,我隻是想吃一串冰糖葫蘆呀!”

夜漸漸深了,雨越下越大,就在女孩的那一絲渴望將要變成失望的時候,她聽見男孩在窗外叫自己的名字。女孩使勁推開窗子,就看見男孩落湯雞似地站在雨裏,左手扶著單車,右手緊握個塑料袋,頭發上往下滴著水,白淨消瘦的臉上漾著笑意。

“聽她們說你不想吃藥,就想吃冰糖葫蘆,嗬嗬,真傻。拿著,明天再來看你吧。”男孩笑嘻嘻地塞進來一個濕漉漉的塑料袋,轉身騎車衝進了雨霧。

女孩打開塑料袋,裏麵安靜地躺著幾板藥片和兩串紅紅的冰糖葫蘆,女孩再向窗外找尋男孩時,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怎麼堵也堵不住了。女孩的病很快就好了。盡管有繁重的各方麵的壓力,男孩和女孩依然過得很開心,隻是男孩有時候躲閃的目光讓女孩隱隱有些擔心。

後來,女孩發現男孩身邊有一個女孩。女孩問男孩:“你是不是喜歡她?”

男孩說:“再也不能給你買冰糖葫蘆了。”

女孩噙著淚水,低低地哽咽道:“我再也不吃冰糖葫蘆了。”

可是女孩的心中再也忘不掉這個男孩,再也無法接受除了這個男孩以外的愛情。

停美終於說完了故事,麵上也已經淚痕宛然。

“那個女孩就是你,對嗎?”阿祥幽幽地說。

停美並不點頭,隻是輕輕地接著說:“我知道,你對我很好;我也知道你的優秀,我曾試圖說服自己接受你,可是都失敗了。因為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的腦海總是閃現他的影子,你對我越好,我的壓力就越大。我的心真的很小,裝不下你們倆個。”

轉身上樓的時候,停美的眼淚墮了下來,砸在冰涼的台階上,四處飛濺。

阿祥像一塑雕像,不聲不響地站在空曠的門外好長時間,星星很亮,很寒冷。

那一夜,大家都不歡而散,原本對阿祥生日的祝福都改為對他傷心後的安慰。

繁茂的綠葉叢中

露出一朵嬌媚的玫瑰

我有心采下她

栽種到我的心田

卻總怕傷害她

那麼就走吧

花總是

生長在屬於自己的季節

五十

我聽豬說,那晚上他和陳俊沒走,就留在阿祥的寢室裏。阿祥喝了很多酒,哭了一晚上,直到淩晨才睡去。我心裏難受,但那時我不知道,停美究竟對阿祥說了些什麼。

終於放寒假了。苗圃憂鬱著臉要向我告別,我也有一絲失落,盡管我不止一次地想回貴州,想回安齋,想看看我的父母和妹妹。放假的前一天,苗圃把紅磚房裏裏外外都打掃的幹幹淨淨。晚上,我們點燃很多蠟燭,讓紅磚房沉睡在燈火燦爛之中。我擁著苗圃,苗圃哭了,在燭光下,我看到她梨花帶雨。

苗圃去洗澡,出來時打扮的很嬌豔,很成熟。

那一夜,我平生第二次和苗圃有了那事兒。

苗圃摸著我的胡茬子說:“我是怕你回了家,在那裏耐不住寂寞,做出對不起我的事。”

我摸著他長發說:“怎麼會,在這麼繁華似錦,美女如雲的城市我都不亂,難到去了那麼偏遠的地方會亂?”苗圃笑了,撲閃著明亮的眸子,兩顆小虎牙,很可愛。

第二天,苗圃叫上阿若去火車站送我。虎子開著他二叔的車,我們就像去遠方旅遊的一家人。阿若不停地和苗圃說話,而虎子隻顧專心地開車,一句話也沒有。

到了車站,虎子說:“我和阿若去超市給你買點路上吃的,你和苗圃在這裏說說話。”我知道他們是故意離開的。苗圃舍不得我,抱著我的腰。我像一個落魄的遊子矗立在風中。

“二月你就要過生日了,我一定在你過生日前趕回來。”我擁抱她。

“早去早回,紅磚房怎麼能沒有你。”苗圃抽泣說。

“放心吧,沒準我十天半月就回來了,要不是老爸老媽惦記著,我也不想回。”我說。

虎子和阿若來了,提著大包小包,苗圃說了很多感激的話,我一點都不客氣,照單全收。

“早些回來,我們可都等著你呢。”阿若笑吟吟地說。

進了站,我執意不讓苗圃送了,叫他跟阿若他們回去。我不忍心看到火車開走,而苗圃那憂傷的身影,那是一種生離死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