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啟動了。我收到袁娜的短信:“臭小子,去紅磚房找你,大門是鎖著的,我知道你離開了,而且苗圃會送你。這樣的機會隻有她才有,而我,隻能通過短信祝你一路順風。”

我淺淺地笑笑。

等待邂逅

等待生命中一段美麗的際遇

當我孤獨跋涉而來也注定要

孤獨地離去就象那一閃而過的

流星注定了我孤獨的心情

而你會來麼我已為你買足了車票

夠你走完我整個的生命

回到家。老爸老媽和以前一樣,忙前忙後地張羅著一頓好飯。我在屋裏泡著腳,看電視。妹妹來搶搖控器,我不給她,她就撅著嘴去給老媽告狀。老媽向來是不會偏向她的。

“你哥才到家,就讓他看一下子嘛。”媽媽咚咚地剁著肉。妹妹跺著腳,又去找老爸。我就知道,這下子肯定沒我的分了,因為我老爸可是重女輕男的主兒。

“你當哥的人喲,讓著點妹妹噻!快拿過來!”老爸毫不客氣地從我手中奪走搖控器。

“謝謝!Dad!”妹妹做了個鬼臉,朝我吐吐舌頭,擺擺長發,那模樣像極了苗圃。我懷疑老爸有沒有聽懂後邊這個英文,隻見老爸慈祥地笑著,心裏樂開了花。

妹妹十七歲,是我們家長得最好看的,當然也是整個安寨長得最漂亮的女孩。安寨封閉,誰家有姑娘,十五六就已經開始托媒提親,訂親占婚了。可我家從來沒有媒婆來過。人家媒婆都傳出話來,趙家的姑娘安寨的人想都別想了,那將來是嫁到大城市去的。

飯桌上,妹妹不停地給爸爸加菜,而我也不停地給媽媽加菜。爸爸媽媽被我們兄妹倆的舉動都逗樂了。媽媽疼我,又把給她加的菜原封不動地放到我的餐碟裏。妹妹笑我,我不理她,忙著吃飯。爸爸一邊鼓動著腮幫子,一邊看著新聞聯播。

一會兒,妹妹笑著說:“我才聽媽媽說的,養兒子靠不住,怎麼現在又這麼疼哥哥啊?”

媽媽笑著說:“別亂講,我可沒說不疼兒子。”

妹妹斜視著我說:“昨晚上媽媽是怎麼說的呢?見哥哥還不來,就說‘養兒是白忙,兒子沒心腸,娶了媳婦忘了娘’,是這麼說的嗎?”媽媽聽了笑,爸爸也傻乎乎跟著笑。

“老媽,我可不是這種人啊。兒子在學校,可是天天都想著您呢。”我抹抹嘴,不吃了。

“你妹妹逗你的話,媽媽可沒說過。”媽媽笑著說。

剛到家的那些日子,我就像我家的親戚,全家人都尊重我。媽媽更是讓著我,慣著我。

夜,似乎已經很深了,然而我卻沒有絲毫的睡意。孤獨而鬱悶。這種不斷擴散的寂靜的壓抑正慢慢的滲入我的骨髓,一種深層的疲倦正充斥著心靈,好象有讓人窒息的感覺。

我才發現,已經有半個多月的時間沒聯係到苗圃了。

半躺在床頭,叼著一根三五,無聊的翻著幾本前兩天從書店買來的閑書,同時咬牙切齒的“咒罵”著公主妹妹。因為她連我唯一可以打發時間的東西——電腦,都霸占了。

書裏麵全是一些流傳在網絡上被稱為“文學”的東西,當初之所以買它們的目的也僅僅是因為“創作”這些文字的人,剛好跟我是同類——整天泡在網上,不停碼字的網蟲,出於禮貌和尊重而從書店帶走的。其實它們對我的唯一用途僅僅隻是睡覺之前的催眠曲,即使是上廁所的時候我也寧願選擇帶一張報紙。因為報紙至少還可以多出一樣用途——在手邊沒紙的情況下,救人於危難之中。

實在憋不住了,於是第二天與妹妹“約法三章”,白天她用電腦,晚上我用。對於我來說,沒有了網絡,就等於與整個世界失去了聯係。在沒有認識苗圃前,我是一個職業網蟲,雖然泡網的時間不是特別長,但是自我感覺卻是絲毫無愧於這一美譽的。我每天的在線時間是絕對的長,即使是人回去睡覺了,QQ卻仍然在將上網繼續進行到底。同時,本人每天混跡大大小小的聊天室和BBS,進行著體格與意誌的雙重魔鬼訓練,因此也早將自己磨練得百煉成鋼,百毒不侵。無論每天在網上怎麼泡女孩,回到家裏,仍然能做回完全的自己。這也算是我的職業道德吧。人是感情豐富的動物,所以我可以肆無忌憚的在網上揮霍感情,但是人又是極端自私的動物,因此也從來不在網上付出我的真情。這也是我為自己製定的網聊準則。

或者換種說法,象我這樣的一個男子,怎麼會為網絡,為一段虛幻的情感所顛倒,迷惑?

但是我卻怎麼也想不到,短短的一個寒假,自己也就莫名其妙地墮入了“網戀”這個情網。我終於明白了老爸常常重複的那句話:事情往往發生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刻。

下午,妹妹占著電腦,我隻好去寨裏的網吧去上網。以前都是陳俊陪著我,這個寒假陳俊忙著陪徐娟了,早把我這個兄弟忘到瓜哇國去了。如果陳俊在,我至少還可以有點安全感,因為他在我們安寨是出了名的壞,用我們安寨人的話說,那就是“隻要聽到他的名字,天上的鳥兒都能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