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無聊賴地泡著網,剛剛想出去吃飯,一個陌生人突然從QQ裏麵跳出來,要求我加入。一次普通的交談,沒有任何特殊之處,直到交談結束以後我才把這個號碼加入到好友列表。直到下線,我才知道這位網名anni的聊友原來是個女孩,而且是第一次上網,如果這是真的的話。大概也因為如此,她主動的要求我見麵,還留下了自己的真名和電話。我驚歎安寨的變化,在這個偏遠小鎮竟然還有如此大方的女孩。而我,卻已經把她給忘了,不過這也不能怪我,對於一個沒有給我留下任何印象的網友,怎麼要求別人一定記得你呢!

她最特別的一點就是說話從來不打標點,打字速度又快,看的我眼睛發燙。

過了兩天,見她又上線了,這一次好象是興師問罪來的。

“為什麼不給我打手機為什麼不見我”她發來一串沒標點的話。

我想了一想,終於記起anni究竟是那位來。

“對不起,我真的很忙,改天好嗎?”

…………

如此反複幾次,我終於抵抗不住她的軟施硬磨,答應見她。

說實話,在那以前,我也私下見過網友,anni並不是第一個。第一次見網友是叫陳俊陪著去的,心裏忐忑不安,結果還真見到一恐龍,怎麼辦呢?見勢不妙便把陳俊給“賣”了,我拔腿就溜。第二天,陳俊來找我算帳,說他吐了一晚上,想起來都作惡夢。他還不停問我:“那女孩是誰?”我說:“不認識。”陳俊不信,說:“不認識?那人家找南瓜幹嗎?還不停抓住我問,你是不是南瓜,你是不是南瓜?我差點沒說我是冬瓜。”我無語,竊笑。含糊著說:“誰知道是誰,可能是鬼吧。”陳俊聽了,牛眼睜得老大說:“說不準呢,看她長成那樣兒。”上一次有陳俊陪我,那麼,這一次,誰陪我去呢?萬一是恐龍怎麼辦?沒辦法,還是去了,我想好了,萬一是恐龍,我就裝著是過路的,不理她就擦過去,一走了之。

格格,你還記得第一次見麵的情形嗎?我想我自己這輩子都忘不了的了。當你突然出現的瞬間,周遭的背景都定格並模糊,逐漸消失,你的身影,卻慢慢的清晰起來,眼前浮現著你淺淺的微笑,耳邊響起你夢幻般的聲音,“是小南嗎?”我已經知道,我完蛋了。

終於也知道愛情可以像雪崩般發生,突如其來,非任何人力所能抗拒。

網戀是一場遊戲,參與的人都必須嚴格遵守遊戲的規則——投入的時候要全身心的投入,結束的時候則要果斷的說GameOver。在虛幻的快樂與真實的生活中間把持微妙的平衡,僅此而已。

格格是安寨中學高二的學生。在網絡上,格格最喜歡說的一句話是:“我是一個壞女孩。”我通常回答她說:“我也不是一個好男孩,因為我是南瓜。”格格還有一句口頭禪:“去死吧,廢話。”而我則回答說:“你對我一點都不好!”這種OICQ上的對話通常帶有一些調侃和調情的感覺,我知道,這種文字遊戲是她最為喜歡並樂此不疲的。我總結出一個網聊理論:對著啥類型的女孩說啥樣的話,非常迎合女孩的心理,也極能引起女孩的興趣。至少這個理論,到目前為止還從未被實踐推翻過。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們忠實的遵守著遊戲的規則,雖然自己並不清晰的知道究竟是喜歡還是一種別的什麼感情,隻是完全的把自己放進去,享受著這中間的樂趣。我和格格整天都在QQ上狂聊,我無心於考慮其他的事,我們一起逛街,吃飯,抽煙,喝酒,泡吧。她常常笑顏如花,我也樂在其中。每天我在網上見她,在電話裏見她,在現實的生活中見她。她也逐漸開始信任我,對著我的時候,也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情。或悲或喜,或喜或怒,在不涉及一生一世的話題的時候,格格的確是個極佳的對手。雖然她每次在回應我諸如“是否喜歡我”以及那些甜言蜜語的時候,都左躲右閃的挑逗我,或者簡單的說“我不知道”,但我卻清晰的知道,她已經接受我的存在了。在經過一番激烈的鬥智鬥勇,消耗掉大量的人力與物力之後,我終於能把她捕獲了。

然後,我開始沉醉在一種幸福的眩暈之中,幸福的都有些不真實起來。我越發不能自拔。我開始越來越敏感,越來越獨斷。我開始嫉妒她每天開著四個OICQ和網上的GG瞎聊,開始無法忍受她每次約會總姍姍來遲。終於,在一次她遲到半個小時,而我忍不住說出一大通莫名其妙的讓她傷心的話後,我們分手了。

“小南,從今天起,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了。”

“為什麼?”

“因為我發現你有新歡了。”

“哪有啊!”

“反正不要再找我啦。”

“格格,你還喜歡我嗎?”

“不喜歡。”

“為什麼?”

“因為我不是一個好女孩,而你是一個讓我無法容忍的壞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