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分就是這麼奇妙,也就在這個時候,我和苗圃不期而遇,那像是幾個世紀前熟悉的約定。清楚地記得,當時她拖著一個大箱子艱難地往三樓爬著,在二樓的拐角處,我看到了她的臉,她的美麗讓我心動。看到她吃力的樣子,我徑直走了過去,我說:“我來幫你提吧!”她吃驚地打量著我,雙手緊緊攥著箱子的提手,然後堅決地搖搖頭說:“謝謝,不用了!”看到她的疑惑,我微笑著說:“你不用擔心,我就住在二樓,那邊……”說著,我朝一個門上貼著電影海報的房間指了指,她轉過頭看了看我房間的門,又看看我,然後低下頭想了一會兒。她終於點點頭。在她的房間門口,我們還有過一段簡單的對話。
“我叫小南,你呢?”我說。她不語。
“這箱子蠻沉的,肯定放了很多書吧,你也是學生?”為了打消空氣中的尷尬,我一口氣說了很多話,我想當時我的臉一定很紅,因為它燙極了。我道別,她終於開口說了第二句話:“那再見了。”我望著她微微笑了笑,走下樓去。
回到宿舍,王譯不在。我開始看書,思考,一直到傍晚。正當我要出去散步的時候,卻傳來了敲門聲。我打開門一看,原來是她。她微笑著說:“中午的時候你幫我拎了行李,原本要給你說聲謝謝的,可是當時突然又忘記了,現在來特意給你道謝。”我笑笑,請她進房間坐坐。也許很投機,就這樣,兩杯清茶,我們談了很多。她告訴我,她叫苗圃。
苗圃是一個在寫作上有造詣的女孩。她說她喜歡詩歌和繪畫,喜歡寫一些詩句,畫畫,她可以通過自己的詩句和繪畫抒發自己感情。後來經過努力,她考上了成都的C大。她說自己喜歡一個人安靜地生活和學習,就這樣她在這裏租賃了宿舍,為了更方便更自由地過自己喜歡的生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苗圃因為喜歡文學而和我談得很開心。因為我學的也是中文專業,在S大的校報,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報紙雜誌上,發表了不少豆腐塊。
剩下的幾個小時裏,她埋頭翻看著我的作品。苗圃說很喜歡我“頹廢糜爛”的文字,還有文字中流出的那種“憂鬱憂怨”的情緒,讓她感到欲哭無淚。很晚了,我約她去吃飯,她欣然答應。一路上苗圃都很活躍,很俏皮的樣子。用餐過後,她說她很高興認識我。我說我也是。
第二天,她便開始了忙碌的學習生活,那種新鮮感似乎讓她興奮不已,可卻有不少麻煩。下午上課的地方離住處有1小時的車程,中午1點半她就出發了,有那麼幾次,坐在搖搖晃晃的車上,她竟然沉沉地睡著了,最後坐過了站,差點遲到。我決定要暗中幫助她,讓她擺脫因為常常遲到而造成的心理壓力。她讀書的大學和我兼職的地方幾乎是南轅北轍,因此我要常常付出兩倍的時間來先送她去學校,然後又返回去單位。就這樣,每天我都會如約而至。就算是下著大雨,我依然會準時出現。她問我:“是不是不用上班啊?”我說:“我是去上班,我的單位和你的大學很近,我們同路。”她有點半信半疑地看著我。我發現她偷偷盯上了我。下車後,她走上過街天橋,我也走上來;她走進學校,我也隨後,看她徑直走向教室的方向,我就回頭走了。沒想到她又折回去,看到我站在不遠處的站處牌下等車。她似乎有什麼急事,向我跑來,到了跟前就氣喘籲籲地說了聲“謝謝!”我說:“謝什麼?”她又是那副疑惑的樣子:“你知道。”說完這話,她轉身離開了。
一種感覺湧上我的心頭,我知道那是感動,也正是這兩個字,讓一直以來封閉著她周身的冰開始一點點融化。接下來的日子,我依舊與苗圃同行,每次在車上喚醒她,送她上課,然後又站在另一邊等車。不同的是,我們的交談漸漸多起來,而苗圃也會在我離開時表現出戀戀不舍的樣子,我已經很放心她一個人往返於學校了,因為在我的幫助下,她漸漸熟悉了公交車上的環境,就算沒有我,她也會睜大眼睛一直到下站,我改變了她上車睡覺的習慣。後來我問她:“為什麼不在車上睡著了?”苗圃笑笑說:“因為我一上車就想你,一直到下站”。
不能否認,苗圃對我越來越有好感,因為有一天她親口對我說,我成熟又不失孩子氣,博學卻謙虛,和她身邊的男生很不一樣。本以為在這個陌生城市她會更加孤寂,誰知苗圃卻前所未有地快樂著,因為我的存在。
我們就這樣從陌路走到一起,彼此心照不宣地關切著對方。我依然向學校請假,或者謊稱回老家看父母,因為父母病了。我都不知道詛咒“父母病了”有多少次。就這樣,忙碌我的兼職工作,每個月有800元的收入。苗圃依舊刻苦地學習。我們會在周末或者假期的時候繼續我們簡單的交往。有一次,她讓我看一首詩。我當時的感覺很茫然,也許是很久沒有寫詩的緣故吧,我對詩歌漸漸地淡忘了。我的工作壓力大,沒有很多的時間停留在詩情畫意中。那首詩後來被我保留了起來,現在再看,卻有不同的感受:
昨日很涼的夜裏夢你很累很艱澀
在一夜舒放的逃花下,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