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黃昏訴說你的才情和倩影

你說很珍惜我我說是款款召喚

曾經交融的心在空間錯位時

回聲跌宕在山峰隔開的盆地間

緋紅彌漫季節的日子裏,不知道

能否掩映跳蕩的這顆心

有輕寒惻惻,有池水漣漣

有暮簾揭開,有風

自撒哈拉來吹悵惘遍地

你比煙花寂寞……

當時,苗圃給我這首詩的時候我沒說什麼,她就不大高興,我也就佯裝著看了一遍。她很認真的問我詩寫得怎麼樣。

我說:“好是好不過……”

“不過什麼?”

“沒什麼。”

“你說不說啊?你說,你說。”她拉著我的胳膊不停地搖啊搖,儼然像個孩子。

我說:“不過,很頹廢,糜爛。”

“你報複我?”她瞪大眼睛看著我。

我說:“怎麼說?”

她說:“我記得我那天看完你的作品說過同樣的話。”

我笑了笑說:“兩者之間並沒有什麼關聯。”

她瞥了我一眼說:“不過我相信你對我詩歌的評價。”

我問為什麼,她說:“因為你的詩本來就好,你是詩人,我以前就看過許多。”我沒有說話,其實,我很久已經沒有寫詩了,不是不想寫,是因為很久沒有了那一份激情。

十多天後,我告訴苗圃,我要回西安了。在我們租住的民房的台階上,苗圃有點兒不悅,一直追問我為什麼要回西安。

我說:“我請假逃出來的啊,再不回去,學業都荒廢了。”

苗圃顯然有些生氣了:“你不能不走嗎?你走了那我呢?”

我笑問:“我走了你上你的學啊,要怎麼辦?”她捋著著長發沉默了。

“那要怎麼樣呢?我也沒辦法。”我說。苗圃不再說話,不一會兒她就走了。看著苗圃的背影,我的心有些漠落。在我對苗圃說要去西安的後一天,苗圃邀我出去走走。在成都的春熙路,我們步行了半天,可是我們不覺得累。這一次苗圃一反常態,她竟然說:“小南,你去西安吧。”這句話倒讓我的心涼了下來,我考慮著是不是苗圃不在乎我了,希望我離開她呢。

“為什麼?”我凝視著她。

“不為什麼。”她低著頭說,“我想,如果你走了,我在這裏也沒什麼留戀的,我也許要走了。”

“你要去哪裏?”我驚訝她的回答,我擔心自己的決定會改變她的學習和生活。

“我也想去西安,不過還不能確定。”她說。

“嗯?去那裏幹嗎?”我不解。

“我隻是想去那裏學美術。我去了能找到你嗎?”苗圃問我。我沒有回答,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我心裏想,也許這次是分別,但我會在心裏想你,我想說:“Imissyousomuch.”我沒有回答苗圃的話,苗圃能感覺出什麼。

“對了,我的寢室裏有幾首給你寫的詩,如果你想看就去吧,鑰匙我放在門口的信箱頂上。”說完,苗圃顧自走了,這一次我沒有看她,不知道她去了哪個方向。我知道,我們會再見的,因為,我們沒有結束,因為,像那句話說的一樣,總有一天,我們會走回到同一條路,或者是西安的東大街,或者是通往未名湖的熟悉小路上,在那兒,我們相遇。

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降臨人間的時候,我透過布滿水氣的窗戶,看著玻璃外那些似天使羽翼上抖落的白羽一般的雪花,將整個空曠的校園彌漫成一片刺眼的白。然後我的心開始一點一滴地痛起來。我知道,三年前的那場雪還在我心裏飄著,三年如一日凍得我心裏一片堅脆冷寂,寒氣沉沉……

隔著車流洶湧的街道,我望著苗圃站在對麵,就像站在時光的盡頭——四周紛揚的雪花仿佛暮春傷逝的落櫻一般在她周圍翩然而舞,路燈淡黃色的燈光將夜幕染成淡淡的黃色,苗圃那件在冷風中糾纏的紫色風衣襯托得格外刺眼。這麼近的距離,卻仿佛隔著兩個世界的空虛。我隻能在路這邊不停地喃喃自語:“苗圃,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IloveyoubutI’msorryIotletyoufeelhappy.”而這個時候,苗圃站在對麵,淚水漣漣,泣不成聲。

有人說,愛情是生命的發——長是風景,短是痛別;而絕,是超脫。

“苗圃,我總也留不長我生命中的發,怎麼辦,怎麼辦?”我心裏呐喊著。莫非苗圃隻能是我記憶中的那些事,那些人麼?在我記憶的門裏,那些事,那些人總是讓我感激,感激在我生命的旅程中與他們的一一相遇,而我多想讓苗圃明白,當我推開記憶之門,當我感謝和那些事那些人相遇的過程時,有一道風景曾經讓我感動和心存暖意。

在相遇的過程裏,我依然會感謝有苗圃在我身邊,感謝那一段奇妙美麗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