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的季節,種下一粒新的種子,是不是來年的這時,就能收獲到美麗的果實了呢?
這是一個飄雨的黃昏。整個城市被迷蒙的煙雨籠罩著,洶湧的車輛依舊穿梭在公路中央,它們似乎並沒有因為這樣的天氣變的溫柔起來,反而更加猖狂。在行人走過的時候偏要故意地濺起幾朵泥花才罷休。路人們有的罵罵咧咧詛咒這該死的天氣,有的幹脆撐起一把小傘把自己罩在那個無雨的空間,便開始在雨中愜意地漫步……背景中的夕陽被雨水稀釋得隻剩下一片模糊的灰黃,在天邊映照出一片黯然的光,慢慢地失去了色彩。我不知道傘內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晴朗明媚,也不知道繡在行人褲角的那幾朵小花到底有多麼可惡,單看著一片安逸的黃昏在這個有雨的城市中被路人修飾得如此生動,就有一種難以言傳的感動。
不知不覺間衣服已被雨水淋濕,街邊又亮起了路燈。不知道自己該去哪,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到哪去,就這麼在雨中走著,走著,直到街上再沒有另外一個行人。突然有一種若有所失的感覺,或許本身就沒有得到,卻偏要在自己的故事中去定義一份寞名的失去,隻是多了幾分悵然。有時傷心也是一種淒美的意境,你可以不去理會周圍的一切,在自己的世界中去仔細回味那個幾經波折的開始,那個荒誕可笑的經過,還有那個殘缺的結局。也許那並不叫愛情,而隻能當作一段故事去欣賞。生活在城市中的每個人都會在寂寞時那樣不經意的宣泄自己,當一切恢複正常,才發現原來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東西是不能用理智解釋的。
明天的明天的明天依然是明天,我們似乎無暇設想,生活就這樣的安排好了我們,不願麵對卻又無法逃避。隻有在這樣的夜晚才會去估計心中的那份哀傷,不必去說那些不想說的話,也不必去麵對那些不想麵對的人,任憑淩亂的發遮住眼前的視線而可以不去介意別人的眼光,就這麼走著,走著,或者奔跑著……試圖能以瞬間的頓悟來化解人世間的哀傷,試圖能以停滯的速度追回那些真切的感受,快樂的,悲傷的,可以不需要原因的微笑與哭泣。
夜,已經這樣深了。
有人說隻要在自己的世界裏靜靜的呆一夜,一切都會想通。可我沒有,隻是麻木地看著夜幕裏流動的一切忽然感覺有些悚然,想找回來時的路,卻不知已被困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有些東西讓人害怕,他們說其實開始也很美。
想苗圃了。突然。
五十八
也許,愛苗圃,是一個錯誤;不愛苗圃,更是一種傷害。那段我無法跨越的距離,把眷戀和美麗高高揚棄。耽於往事,是一種過錯,而沒有往事,卻也是一種錯過。沒有朋友的日子,我千遍萬遍地呼喚自己。而苗圃,靜夜裏我呼喚她,即使距離注定不給我回音,身邊的夜色也一樣將它傳遞到很遠。
不知道為什麼,唯一清晰和立體的隻有她,隻有她的深情她的專注她的陶醉,甚至她的沉默都開始發出了聲音。而此時,我隻想找一個地方,想找一個可以大聲呼喊的地方,任憑我的聲音如何穿透時空,始終沒有人知道,隻有海和山聽見。我的內心又是那麼寂靜,這寂靜讓我已不想探究在她心中可曾還有我。於是我還想再找一個地方可以將她呼喊,沒有人甚至連山和海都不曾回應,隻有她聽見。於是,我便相信自己真的可以找到了這樣的一個地方將她深藏,歲歲年年。
我以為我不會見到死愛著苗圃的男孩韓瑋,可是偏偏在我不想看見他的時候我卻看見了他。苗圃沒想到會在校園的仿古亭遇到我,很驚訝,也很尷尬。
我沒有任何表情,我們的目光相遇,對峙了很長時間。最終她有些不自然了,讓韓瑋先回去。韓瑋好奇地打量著我,眼睛裏充滿疑惑,而我冷峭的目光讓他感到有點恐懼。他一步三回頭的走了,仿古亭裏就剩我和苗圃。
“在這裏談,還是回家?”我沉著地問她。
“回家?去你家還是去我家?我家不行,我怕我爸爸媽媽知道。你家太遠了,這時候也去不了。”苗圃的眼睛滴溜溜轉著。
“你忘記紅磚房了嗎?我一直都以為那裏是我們的家。”我說著,我想她一定聽出了憂鬱的聲音。苗圃看著我,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不去那裏,小南,你回去吧。”苗圃咬咬唇,聲音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