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瑋,我們分手吧!”聲音很清脆,苗圃對著手機當著我的麵說。我沒有聽清電話那頭說了什麼,沒有一分鍾苗圃就掛了手機。苗圃常常在我麵前哭泣,不知道是為我,還是為韓瑋。我堅信韓瑋還會回來,因為苗圃從來沒有放棄,我想,如果換我,我連一句分手的話都不會說,直接在他麵前消失。我在苗圃的麵前表現的很輕鬆,但內心卻受著殘忍的煎熬。有時候我恨苗圃,恨那個叫韓瑋的男孩。我甚至希望那個叫韓瑋的最好是死了,再也別回來。
終於有一天,我的這種想法徹底消失了。
最後一節課我沒上,就跑去美術學係接苗圃放學,因為今天我們約好要在校門外的餐廳吃飯。上四樓,我在苗圃教室門的玻璃窗口上搜索著苗圃,卻不小心碰到了停美的目光。停美很興奮,朝我揮揮手。也許是意識到苗圃也在,她立即低頭看書。苗圃看到我了,俏皮地朝我笑笑。一會兒,苗圃就出來了,拉起我就下樓去。
出了教學樓,苗圃幾乎是迫不及待拿出手機說:“小南,韓瑋,他來了。”
我說:“什麼?韓瑋?”
苗圃點點頭說:“是的,韓瑋,他來了。”她遞給我手機,讓我看韓瑋給她發的短信。我沒有再問,從她的手裏拿過手機看著。
我輕聲說:“快去校門口吧,他也許等久了,你快去吧。”我的心裏開始慌了起來,緊跟著她。苗圃直接衝出校門,下仿古亭台階的時候被絆了一下,險些跌倒。我從後麵扶住她說:“讓我陪你去吧。”
我看到那個叫韓瑋的男孩站在校門口的門柱旁,背著耐客牌的包,手裏拿著球牌。
韓瑋說:“苗圃,你要和我分手,你能不能再想想。”苗圃果斷地搖搖頭,一言不發。
“為什麼會這樣啊?為什麼!”韓瑋大叫著。苗圃搖頭,還是不說話。
韓瑋突然狠狠地盯著我的眼睛,讓我感到淒冷,我緊緊在挨著苗圃。
韓瑋怒氣衝衝地左手指著苗圃吼道:“你和我分手是不是因為他!嗯?是不是?!你看看他,你怎麼會喜歡他?!”韓瑋的右手指著我。
苗圃突然生氣地對韓瑋說:“你幹什麼!”說著用力地打開了韓瑋的手,“你別亂講啊,我們的分手和他無關。”
我看到韓瑋的眼淚說掉就掉了下來,他突然上前用力地抱住了苗圃,苗圃掙紮著脫身,不高興地說:“你要幹什麼!”這讓我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苗圃也哭了,我心裏很難受。苗圃的眼睛不好,常常感到疼痛,我知道這是她經常流淚造成的。我心裏暗暗地罵韓瑋:“TMD,你也該知足了吧,我的苗圃眼睛壞了,都是因為你!”本來想衝出去和他論理,可一想還是算了,她們之間的事情最好由他們自己解決。
我聽到苗圃啜泣著說:“對不起,我真的努力過了,我甚至還想過和你一生一世都在一起,可是不行,真的不行,我無法背叛自己的心,再那樣下去,我就不再是我了,所有的錯都在我,我把愛情看得過於簡單。你喜歡的並不隻我一個人對嗎?你根本就是在玩弄感情對嗎?”校門口出入的人絡繹不絕,她們站在那裏卻旁若無人的哭著。韓瑋沉默了,站在那裏,像一塊瘦削的木雕。過了很久,他才離開,什麼話都沒說,甩一甩發,走得很瀟灑。
“怎麼會這樣?”苗圃自言自語地重複著這句話,我看到苗圃又開始垂淚。
我上前去抱住了她,我說:“苗圃,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回去吧。”
苗圃顯得很茫然,她搖搖頭,問:“你說什麼?”
我搖著她的肩膀,大聲說:“苗圃,一切都過去了!”
一切真的都過去了嗎?我不知道,也許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其實也明白。有時候我們喜歡的,不是現實中的那片風景,那個人,而是回憶裏的景象。生活裏,我們愛的常念念不忘的又何嚐不是回憶裏的那些事那些人呢?回憶裏的某個人有著極溫柔的愛撫,回憶裏那片風景飄浮著如蘭馨香,即使現實裏那人已傷你極深,即使現實裏的那片風景不過是一片浮雲。
我和苗圃的愛情進度就如蝸牛爬行一般慢。
麵對我們的感情,我希望能快一點,再快一點,但內心又怕這樣會影響到我們的學業,我一直在克製自己的衝動。苗圃卻很沉著,她越是清淡,我就會表現出非常急躁的情緒。而苗圃對我講話時,始終都是不急不燥,聽不出什麼情緒上的變化。她的話語總是很體諒人的那種,好像能看透我想的東西。我一直都以為自己很理智,可以對一切做出正確的判斷,所有出現在我的世界裏的事物,都在我的意料之中,但在苗圃麵前,我知道我失敗了,我不能判斷苗圃愛我或不愛我,總之我說不清楚我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如果說是單純的朋友,也不是,似乎超越了朋友這層關係,如果說不是朋友關係,那又會是什麼?苗圃對我說過:“不要總是懷疑我。”
我和苗圃在西安幾乎是形影不離,苗圃的朋友們都稱我為“Modelhusband”,不論在哪裏,在誰的麵前,苗圃總是把我提到前麵,耐心地介紹著我,介紹著我的作品還有我是多麼多麼地“壞”,每當這個時候,我們都會心地給彼此一個含情脈脈的眼神,心中那朵極為細小的玫瑰就這樣在不經意間靜靜地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