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怕啥呢麼?開車撇遠些就對了。”苗圃爸爸說。於是,我又被抬起,扔進車裏。迷迷糊糊中,我感覺車已經開了很長時間的路,根據車行駛的方向,我判斷應該是霸橋區的方向。終於到了,我被抬下車,扔到了路邊的草地上,我咳嗽了幾聲。
“二哥,拉回去吧,撂這怕不好吧,萬一娃死了咋辦呢?”皮球說。我猜不透他究竟是怕受到法律的製裁,還是因為從我身上得了便宜而故意大發慈悲,總之,還覺得他天良未泯。
“倯管!拉這兒死了就死了,有咱的屁事哩!”苗圃爸爸說。
“你知道這是哪兒不?”苗圃爸爸吼問我。我搖搖頭,繼續咳嗽。
“你知道回去的路不?”苗圃的爸爸又吼問。我又搖搖頭。
“走吧,沒事,他啥也不知道。”苗圃的爸爸說。很快他們開著車走了。我終於算鬆了口氣,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天色漸暗。大約躺了半個小時,我感覺有人走近我身邊。努力睜眼看看,原來是位老大爺。老大爺看了好半天才問我:“這是誰家的娃?你這是咋了麼?”我實在動不了,如果在這裏躺著,我想過不了半夜我肯定會死,或者被野狗什麼的吃掉。我費盡所有的力氣說:“大爺,我遇到壞人了,走不動了。”老大爺試圖拉我,可我的骨頭如散了架,怎麼也起不來。老大爺說:“娃啊,睡到這兒不成,有壞人哩,拉去割了你的器官賣錢哩!”老大爺見我受傷很重,便抱起我,讓我半臥起來,然後他扶著我在一邊等人。約摸一會兒,一個小夥子過來了,問老大爺道:“爸,你圪蹴這兒弄做啥哩?”老大爺說:“快救人!快!”小夥子聽說,連忙背起我就走。我隱約記得好象是進了一個農家大院。我被小心翼翼地放在鋪著辱子的炕上。小夥子看我一眼,抬起袖子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說:“嘖嘖,這是啊個瞎倯,心毒地狠,看把人打成這了!”最後聽到的是老大爺喊了一聲:“彤娃,快打些熱水來!”我放下心來,感激上天讓我遇到了好人。也許是因為一路的顛簸,我很快就暈迷了過去。
半夜醒來,模模糊糊聽到有人在哭。房間裏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我掙紮了一下,還是不行,痛得我大叫一聲。一會兒燈就亮了,朦朧中我看到童彤在我身邊,眼睛都哭紅了。
“童彤,我這是在哪兒啊?你怎麼會在這裏?”我低聲問。
“嗯,這是我姑父家裏,救你回來的是我姑父,背你的那位是我表哥。”童彤哭著說。
“我想啊,這人真是奇妙,沒想到是你親戚救了我,而你卻是我同學。”我笑笑說。
“疼嗎?”童彤湊到我跟前關切地問。
“不疼才怪呢,我覺得我可能不行了,是不是要癱瘓了啊。”我呻吟道。
“沒事,我姑父說,可能是有些骨頭錯位和脫臼了,明天找個村裏的老中醫,給你推拿一下就好了,明天叫大夫來給你打點滴,你休息幾天就能完全康複了。”童彤抹淚說。
“我來這裏時你就在嗎?”我喘息著問。
“你還說呢,嚇死我了。我端著水進來,開始我不知道是你呀,我以為是村裏的誰呢。你當時昏迷了,我拿熱毛巾給你擦臉時就才認出是你。我大喊一聲就哭了,我姑父和表哥都嚇壞了呢,問我怎麼會事,我說這是我大學同學,他們都大吃一驚。說什麼壞人把你打成這樣,下手太狠毒了。我姑父和表哥都很高興,說這都是老天爺安排的,叫我們家救的你呢。”童彤說著又哭了。我心裏難受,強忍著淚水,因為我怕淚水會蜇痛我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