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等又是兩年了。
不是壞事,這是因為南明一真的到了省裏,他的麵就廣了。麵一廣,他也就不可能再盯著令狐安了。這樣,可能更有利於令狐安個人問題的解決。當然,人心難測,誰能說得準呢?
見令狐安皺了下眉頭,葉天真端著杯幹紅,“打的”過來敬令狐安。令狐安也站起來,說:“太……這太……葉總,我敬你吧!今天專程過來,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得請葉總哪!我隻有一個目的,就是想把葉總請到湖東去。湖東天地廣闊,葉總過去,應該是大有作為的啊!不知道葉總……”
“啊,好啊!既然令狐書記這麼說了,我當然得去。我先幹了,就算是我們合作的開端吧!”
令狐安喝了酒,坐下來,任可山說:“湖東經濟條件好,特別是湖東的礦業,在整個江南省也是舉足輕重。令狐書記也是個……前途無量哪!”
“哪裏哪裏?目前正……”令狐安停了話題。陳好接上來,道:“可山書記在,請佛就在眼前。令狐啊,還不敬可山書記一杯?”
“一定敬,一定敬!現在就敬!”令狐安接了酒,要站起來,被任可山給拉著坐了下去。令狐安說:“敬可山書記的酒,我一定得站著敬的。”
“這豈不……”任可山端著杯子,說:“我們一道喝。來,令狐書記。”
兩個人喝了,葉天真在邊上道:“可山是個直性子人,因此這麼多年就一直呆在紀委。人家跟他差不多的,早已經到市裏當一把手了。可他……”
“官場無規則啊!不好比的,令狐書記,是吧?”任可山摸著頭發,陳好也敬了杯酒。任可山說:“其實紀委也有紀委的優勢。特別是在現在這個特殊時期,紀委可是……哈哈,不過,要是紀委哪一天真的無事可幹了,對於我們來說,不一定是壞事啊!有時候啊,查一個幹部,不查吧,事情太大。查了吧,有時真的很難以理解,也很同情。都是從基層一步步幹起來的,有的還的窮苦人家出身,奮鬥了大半輩子,結果卻……千裏之堤,毀於一旦。我有時候也想,這不僅僅是幹部個人的問題,也許還是個體製的問題,是個習慣的問題,也是一個全社會性的問題。”
“我同意。可山書記分析得十分精辟。”令狐安心裏雖然有些介意,但嘴上還是說:“一個幹部,在這些方麵毀了,確實是令人惋惜的。體製是一方麵,但更重要的還是幹部自身。當然,有時候也不排除一些人別有用心地去攻擊。”
“能被人攻擊的,都是有能力的。而事實上,這些年被處理過的幹部,也大都是精英。沒有能力,沒有水平,做不好工作。做不好工作,也就很難到達那些權重之位。這看起來是個悖論,然而事實就是如此!無奈!”任可山搖搖頭,換了個話題:“剛才聽令狐書記說,想請葉總到湖東。葉總現在可是省城最大的房地產大佬了。到湖東一定大有可為。要不行,在湖東礦業上也可以一試身手的嘛!”
“我就是有這個想法。葉總到湖東,再搞房地產,難度大,效益也不見得好。我們的礦業正要整合,迫切需要有實力的資本集團進入,成為整個礦業的龍頭。葉總的永和,是個大企業。我們湖東是有意啊,不知道葉總是否……”令狐安望著葉天真,葉天真喝了點酒,臉上有些青春了。她笑著道:“我一定去!有令狐書記在湖東,我能不去?怕隻怕我去了,令狐書記抽身走了,留下我在湖東,那可就太麻煩了。”
“我往哪走啊?哈哈!”令狐安又斟了杯酒,敬了葉天真一杯。
酒喝得差不多了,黎民出去了會,回來後,對著令狐安點了點頭。令狐安知道他的意思,是告訴他單已經賣了。
喝完酒,葉天真叫服務員過來賣單。服務員告知已經有人賣了。葉天真朝令狐安一望,她自然知道是令狐安帶來的熊總先下手了的,便說:“令狐書記這……行,我請大家去喝茶吧!”
喝茶就在酒店的十八層。上的是正宗的龍井。陳好坐在令狐安的邊上,悄聲問:“是不是南州那邊有什麼事了?”他知道令狐安的個性,這麼急著跑到省城來,不會就僅僅是為招商的,一定還有更重要的事想解決。而且,他一看到任可山,就有種直覺——令狐安大概要解決的問題是和紀委相關的。果然,令狐安道:“李長到湖東去了。關鍵是葉遠水從中作了杠子。”
“這事得跟可山說。”陳好看了下手表,“我還有點事,先走了。你們也好私下裏將這事了了。”
令狐安送陳好到了電梯口,回頭時正好任可山在打電話。他就稍稍等了會,等任可山電話打好了,上前說:“可山書記,還有件事,我向給你彙報一下。”任可山笑了笑,令狐安就簡單地將事情說了,任可山先是沉默了會,然後道:“這樣,我打電話問問李長。”
令狐安回到茶座。他隱約地聽見任可山說話的聲音。葉天真問:“還去見閔總嗎?”
“今天不去了。明天上午過去。”令狐安答道。
任可山進來坐下,說:“剛跟李長問了下情況,很複雜嘛!”
令狐安心一沉。他明白“很複雜”是什麼意思。任可山又道:“不過,也不會是太大的事。我明天再詳細地問問。”
“那就謝謝可山書記了。”令狐安道。
葉天真笑著說:“謝什麼呢?不用謝的。可山也不是外人。向副省長對他也是很照顧的。”
“是啊是啊!令狐書記,來,喝茶!”任可山轉向葉天真:“幹脆你就到湖東去做礦業吧?礦業現在可是最炙手的產業!”
“這事得靠令狐書記。令狐書記,是吧?”
“我們湖東是熱烈歡迎啊!不僅歡迎,我們還希望我們能雙贏。”令狐安說完,手機在口袋裏震動著。他用手握了下,然後拿出來,看了看,是鮑書潮的。
令狐安按了接聽鍵,卻並沒有說話。鮑書潮明顯是壓著聲音,“書記,我聽說葉……下午到好幾個礦去了。”
“是嗎?幹什麼?”
“不太清楚。應該不會是好事。而且,錢衛中好像是被他撞上了……”
“啊,我知道了。明天我回去再說吧!”令狐安歎了口氣。這葉遠水在李長書記剛剛離開就跑到礦山去,他意圖何在?難道作為一個縣長,他真的要跟令狐安這個一把手書記破了麵子?
走廊裏有風,是從盡頭敞開的窗子那邊吹來的。這風來得冷,讓令狐安禁不住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