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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幹會一開,新一年的各項工作就算正式開始了。

天氣已經明顯地溫暖了,小南河邊,柳樹發出了嫩紅的芽兒;河水變得更加清澈,剛剛複蘇的草葉的清香,在水流裏漫漾著。春天就要到來了!

葉遠水匆匆地出了辦公室,紀委的陸向平書記剛剛打過電話,說有重要的事情,想在一塊商量下。葉遠水問在哪裏,陸向平說辦公室都不太方便,這樣吧,我到湖東賓館去開了房間等你。

搞得這麼神秘!葉遠水雖然心裏如此想,但嘴上還是答應了。

車子到了湖東賓館,就接到陸向平電話,說在302房。葉遠水說我已經到了,馬上上來。他讓司機先回去,等會兒要車,再聯係。

陸向平正斜躺在床上,聽見葉遠水的叫門聲,立即起來開了門,又迅速掩上。葉遠水笑道:“就跟搞地下黨似的,有這麼嚴重嗎?”

“哈哈,遠水縣長,還是注意點好。”陸向平請葉遠水坐下來,又泡了杯茶,說:“情況有些複雜啊,所以我請你過來。我們先拿個主意。”

“是吧?到底怎麼樣了?”

“是這樣。我們的調查取得了一些線索。也獲得了一些證據,包括吉大那邊,我們通過他們的一個會計,掌握了部分證據。這裏麵,有錢衛中,也有鮑書潮的,還有……同時,還涉及到數十位湖東現在的科級幹部。可以這麼說,湖東稍大一點有礦業企業,都已經成了官商合營。合營的方式很多,個別的,就是領導幹部直接控股的,隻不過由其它人出麵經營罷了。”

“啊!”

“我們對比了一下豐開順他們提供的情況,有些出入,但基本是事實。不過,缺乏的還是更有力的證據。”

“繼續調查嘛!”

“難就難在這兒。我們的調查工作,從最近的情況看,顯然已經被錢衛中他們知道了。調查組成員發現出門就有人跟蹤,他們的安全受到了威脅。因此,我已經讓他們停止了調查工作。”

“這……應該這樣。他們已經知道了,這也正常。畢竟湖東就這麼一個彈丸之地嘛!那下一步,你看?”

“我覺得無論如何不能停止。但怎樣開展工作,就得認真地揣摩。遠水縣長,這事要不要先向李長書記彙報下,爭取市紀委的支持。”

“……我看可以。市紀委那邊,會不會……”

“這個應該沒問題吧?我明天到市裏直接給李長書記彙報。我們現在把目標就定在錢衛中這一級,這樣有利於工作。”

“我同意。”

“另外,豐開順那邊,我聽說又要到省裏上訪。上訪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途徑,相反有可能影響到我們這邊的有關工作。他聽你的,你得適當地製止他們。這是一場風暴,但是我不想看到一開始就風起雲湧,而是要在平靜的天空下,尋找到風暴眼,以此求得突破。”

“我也這麼認為。最近,湖東上上下下都在為礦業整合做工作,不能破壞這種氛圍。豐開順那邊,我會說的。”

陸向平“哈哈”一笑,說:“遠水縣長,那就這麼定了。”

“好,就這麼定了。”葉遠水歎了口氣,道:“令狐安這邊,馬上要開展老街的拆遷了。我很擔心哪!老街一期工程留了那麼大的後遺症,老百姓都還很有想法。現在又搞二期,而且拆遷的範圍那麼大,我就怕引起更大的矛盾。這個永和公司,我看實力還是有的。但畢竟不在湖東,難以讓人放心囉。現在王楓同誌在負責這一塊,我也不好太插手。唉!湖東正是敏感時期,又搞這個……”

“拆遷的難度肯定是有的,既然已經定了,我看拆也不是太大的壞事。老街那邊,確實已經破舊了。拆遷改造,有利於居民生活的改善。隻是這事得做得縝密,不能像一天公司那樣,項目做到一半,公司卻跨了。跨了誰來收攤子?最後承擔責任的,一是政府,二還是老百姓哪!”陸向平看見葉遠水嘴唇在動,知道他煙癮犯了,就道:“抽吧,我是不怕接二手貨的。”

“嘿!”葉遠水掏出煙,點上,迅速地吸了一大口。

陸向平看著葉遠水的樣子,笑著道:“悠著點。遠水縣長哪,最近熊明好像……”

“是啊,他年前還跑到我家裏去了呢!不僅僅熊明,還有其它的一些礦業老總。我都讓妻子記著。等事情結束,一並交紀委。他們可能感到我的態度變了,機會來了。這次礦業整合,是大勢所趨。我主動地參與進來,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防止在整合過程中,他們搞一些名堂。比如假整合,換湯不換藥。另外我就怕……”

陸向平接道:“是怕那個永和公司,掛羊頭買狗肉?”

“就是。哈哈,你也擔心?我怕他們是醉翁之意不在礦,而在房地產哪!”葉遠水摸著稀疏的頭發,說:“不過目前還很難說。隻有走一步是一步吧!”

離開湖東賓館後,葉遠水就打電話給豐開順,問:“你們是不是又準備到省裏去?”

豐開順說:“是的,縣長的耳朵還挺長的啊!”

葉遠水說:“我不跟你說閑話了,這次你們就不要去了。”

豐開順說:“那不行,我們已經定了。不僅僅我,還有其它十幾個人。”

葉遠水發火道:“那更不行。這是命令!”

“命令?”豐開順反問了句:“葉縣長哪,你要真的能有命令,就去命令那些在礦業經濟中搞鬼的人去吧?別命令我們,我們可是……”

“太不像話了!”葉遠水罵了句,又道:“無論如何,也不要去了。老豐哪,我這樣要求你們,一定是有理由的。就請你們支持一下吧!啊!”

豐開順也不含糊:“有什麼理由你就說嘛!如果是正當的,我一定聽。”

葉遠水隻好道:“最近礦業經濟正在改革,局麵一定要穩。有什麼問題,等改革結束再反映,好不好!我不也是給你們反映了嘛!”

“給我們反映?葉縣長,這我可不讚成。除非哪一天,上麵真的處理了。錢衛中被抓了,令狐安也……我們才算結束。”

“老豐哪,怎麼……你也是個老同誌了,相信我嘛!以後你就會知道,我不讓你們去,是正確的。你們就再等等吧!”

豐開順遲疑了下,葉遠水繼續道:“很多問題並不是靠上訪就能解決的。要多渠道結合,才能有成效。老豐哪,有空過來坐坐,我們好好談談。至於其它人的工作,也就拜托你了。”

“這……唉!好吧,我試試看。”豐開順還是有些不情願,葉遠水已經把電話給掛了。

年前,臘月二十八的晚上,葉遠水參加完人武部的軍民聯歡活動,回到家時已經快十點半了。他下了車,進了小區,在到自家樓梯道時,一個黑影閃了出來。葉遠水嚇了一跳,喝了聲:“誰?”

“是我,葉縣長。”黑影道。

“你……”

“錢衛中。”

“啊!”

錢衛中隨葉遠水進了屋,說:“我知道葉縣長忙,因此一直等著。這不,葉縣長回來了。我也就不多打擾了。”

“你這是……”葉遠水看見錢衛中將一個黃色的大信封放到了茶幾上,就道:“這個,還是拿回去吧!”

“葉縣長,這是我個人的一點意思。本來想賣幾條煙的,又怕……您自己賣吧!以後還請葉縣長多關心!我走了。”錢衛中說著就往門外退。

葉遠水拿著信封,想塞到錢衛中手裏。可他一轉身,錢衛中已經帶上門,“咚咚咚”地下樓去了。

“唉!”葉遠水放下信封,喊來妻子,讓她將這信封和最近其它人送來的東西放到一塊,“這是些燙手的紅芋啊!碰都碰不得。這個時候,他們魚貫而入,是有意圖的。他們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