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戰幕在永涼一線伸展(1 / 3)

河西走廊,在它傷痕累累的懷抱裏,深鐫下西路軍的曆史足跡。隨著西路軍西進永涼,建立永涼根據地,戰火的帷幕也在永涼一線伸展。涼州西四十裏鋪到山丹,幾百裏的平川變成了廝殺的戰場。

西路軍指戰員處在孤軍外線作戰地位,為完成中央軍委賦予的戰鬥任務,冒白刃,餐風雪,慷慨悲歌,視死如歸,表現了紅軍的偉大氣概和高度組織紀律性。

初升的太陽仿佛給經過夜行軍,已經凍餒不堪的紅軍戰士注入了新的活力。他們穿著襤褸單薄的軍衣,挺起瘦骨嶙峋的胸脯,咬著牙加快了行軍步伐。時而有一兩匹戰馬,揚鬃騰蹄,從行進的隊伍後麵跑過來,向前疾馳而去。隊伍裏很少有人說話,隻有兵器輕微的撞擊聲,吧嗒吧嗒的腳步聲,??遝遝的馬蹄聲,好似在奏著低沉的進行曲。

這是由永昌東返接應紅九軍的三十軍八十八師,走到武威四十裏鋪,隊伍分成兩路。師長熊厚發帶二六八團向東南急行接應九軍,政委鄭維山帶二六三團和二六五團進抵四十裏鋪,策應二六八團。

部署好部隊,連續幾天沒有好好休息的鄭維山走進土屋,打了一個盹。他把腦袋往桌子上一趴,睡著了,那寬厚的肩頭向左偏離,重心不穩,摔倒在地。令人驚訝的是,他居然沒有醒,反而舒展雙臂,越睡越酣。好夢不長,一位參謀從外麵進來,立刻把他喊醒了:“政委,遠處出現馬隊!”

鄭維山登上土圍子,隻見遠處平灘上空籠罩著一片灰蒙蒙的塵土,塵土後麵出現了馬家騎兵。敵人的散兵線快一陣慢一陣地往這邊移動,緊緊地形成了包圍圈。

四十裏鋪爆裂了,廝殺聲撕碎了四周的冷寂。炮擊的煙霧還未消散,馬家兵就手執大刀,狂喊大叫衝上來了,像潮水一樣,一個浪頭被打退後,另一個浪頭又卷了上來。衝到跟前的,或往裏甩手榴彈,或拔出馬刀狂砍圍牆,或扒住圍牆往裏爬。每一座房屋、每一處牆垣、每一寸土地都是爭奪的目標。

許多紅軍倒下了,但是,空著的槍眼位上立即有人占據,沉默片刻的槍口又吐出火焰。有些性情急躁的戰士看看身邊倒下的戰友,幹脆跳上屋頂,狂呼怒吼,將憤怒的子彈潑向敵群,直至犧牲。

二六五團一個連,守在一座院牆內,圍牆和工事全被大炮摧毀,房子起火。派出的增援分隊大部傷亡,難以接近。該連在彈盡援絕的情況下,全部壯烈犧牲。

二六三團防守的三個小圍子被攻破兩個,處境危急。

鄭維山組織二六五團由鋪內兩側迂回,反包圍攻入之敵,又遭到敵人掩護部隊縱深火力殺傷,連以上幹部犧牲十幾人。

鄭維山,湖北省麻城市乘馬區人。黃麻起義後加入童子團,任分隊長,任赤衛隊指導員,1930年入黨,6月帶領70餘名赤衛隊員編入紅軍。此時,他21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齡。命運將窮困生活中的他投進了紅軍隊伍,投進了革命的懷抱。他15歲離開親人,奔赴沙場,聽慣了震耳欲聾的槍炮聲,看慣了瘋狂的噴火的射擊孔和狼一般幽幽的眼睛。這個臉色微黑,身材結實的年輕人,似乎被炮火硝煙重新鑄煉了一番,眼睛、皮膚、肌肉都顯得那麼堅韌,有血性!

透過硝煙和塵土,鄭維山望見敵人揮舞著明晃晃的馬刀,端著長槍,號叫著蜂擁而上。

“狗娘養的!”他傳令不輕易使用的通信隊,“上,一定要全殲敵人!”

紅八十八師通信隊共100餘人,每人一把大刀,一支駁殼槍。通信隊呼的一下衝入鎮內,協同二六五團,與敵短兵相接。

“共產黨員跟我上!”二六五團政委黃英祥透過子彈的嘯叫,大喊一聲。這聲音,錚錚撞擊著指戰員的心。這是一句最簡單最普通的語言,但在此時此刻卻具有特殊的含義,特重的分量,隨著這一聲便有許多人迎著彈雨衝上去。衝在最前麵的是團長鄒豐明、政委黃英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