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長城腳下拋忠骨(1 / 2)

此刻,董振堂在山丹城東門上逡巡徘徊,麵對著雄偉的萬裏長城。

萬裏長城,曾以博大的胸懷和巨大的臂膀護衛著絲綢古道上的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四郡。山丹屬張掖。張掖地名的最初出現,距今已有2000年了。張騫通西域成功,西漢王朝遂於河西置武威、酒泉二郡,十年之後又增置張掖、敦煌二郡。張掖之名取其政治、軍事地理位置之重要,即所謂“張中國之臂掖,以通西域,斷絕匈奴右臂也。”張掖有一泓清泉,澄澈見底,遊魚可數,水味甘甜,名曰甘泉,向有“河西第一泉”美譽。西魏時期,張掖郡兼甘州州治,就是以甘泉得名。張掖西接酒泉。酒泉得名於民間傳說,當年霍去病西征到此,漢武帝賜酒為他慶功,酒少人多,就將酒注入城東泉內與將士共飲。“肅州”之稱始見於隋仁壽二年,其義取於境宇遼闊,肅清邊遠。

萬裏長城在河西走廊是清一色的黃土色:黃土牆、黃土台聳立在黃土地上。長城雖然經過千百年的滄桑巨變,風雨剝蝕,但依然展現著它那固有的巍峨雄姿,逶迤連綿,就像鑲嵌在河西走廊上的大血管,流動著赤熱的血漿,向遙遠的天涯伸去,融進青煙嫋嫋的霧靄中,留下一個殘破的剪影。斜陽照在殘垣斷壁上,灑上了斑斑駁駁的金光。眼前,又是一陣寒風,竟有兩片碎骨伴著黃土飛起。啊,這也許正是長城的守衛者,戍邊的軍士!如今,他們已化做了泥土,與黃沙同在。萬裏長城,這一行凝固了的曆史,引發著董振堂對遠古的遐想,同時向他的心底傾注著沉重的淒涼。

董振堂眉宇緊鎖,時或臨風佇立,時或兩麵走動。看著像鐵箍似的緊緊包圍著山丹的敵人,他真想即刻搬來兩門大炮,對準敵群猛轟。早在1919年底,董振堂在邊防軍第一師炮兵團充軍官候補生時,就開始深入鑽研炮兵理論和技術,入保定軍官學校又被分到學炮科。他從保定軍校第九期畢業,被分配到馮玉祥部當見習官。保定軍校分到西北軍的見習官有兩條路:一是留在上層當教官或參謀,一是到連隊當下級軍官。前者生活舒適,待遇也高,後者工作辛苦,薪餉也低。許多人都以走前一條路為幸運,唯董振堂與眾不同,要求到學兵團炮兵連當排長。炮兵野外演習,他三發連中。馮玉祥極為賞識,想提升他為上尉參謀。馮玉祥任用軍官學校畢業生的慣例是由排長升任參謀,但他表示仍當排長不任參謀。馮玉祥覺得董振堂不識抬舉,並且打破了他用人的慣例,心中甚是不快,其後一想,感到提升應按學生誌願,便把董振堂升為炮兵連連長。之後,董振堂先後擢升為炮機教導隊大隊長和陸炮營營長。董振堂軍事生涯的早期和大炮結下了不解之緣。可是紅軍眼下不僅沒有炮,連子彈都極缺乏,殺傷敵人主要靠近距離拚大刀,拚手榴彈。

紅五軍在山丹城周圍的大佛寺、野貓山、紅溝、西二十裏堡、西十裏堡、暗門灘等地與敵激戰,多有傷亡。敵人壓力越來越大,城外部隊全部收縮進城。董振堂部署四十三團、四十五團和隨營學校的學員守城,三十七團和三十九團作為突擊力量,在城裏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