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組織關係已經用電報發給黨中央(1 / 3)

大約2.3億萬年前的古生代末期,由於長期和多次的地殼運動,海水退出,“祁連海槽”終於從完全褶皺隆起,形成了今日祁連山的雛形,又經過冰川大師的長期雕琢和風化剝蝕,以及再次的上升運動,逐漸形成了祁連山現在的麵貌。在古老的祁連山岩石中,仍可找到像三葉蟲、珊瑚及腕足類等海生化石。祁連山不僅光耀著遠古,也銘記著現代,銘記著那些曾偎依在它懷抱的艱難的紅軍。

西路軍失敗後組成的工作委員會曾致電中央軍委主席團:“為適應目前戰略環境,為保存力量,分為三大支隊活動。張榮率十五團及彩號及特務團一部為一支隊,約一千餘人,槍百餘。”張榮,河南人,曾參加寧都起義,長征中曾任紅五軍團教導團政委,西渡黃河後曾任西路軍騎兵師政委。西路軍餘部退入祁連山,他率一個支隊打遊擊,不幸被俘,被臨澤縣民團殺害。

此刻,陳宜貴愣愣地坐在一塊嶙峋的石頭上,深深地埋下頭去,靈魂裏充滿了沉甸甸的悲哀。生龍活虎的和血肉模糊的陳海鬆,在他眼前交替閃現。他仿佛看見陳政委蹣跚的腳步,迎著敵人,踩著鮮血,向梨園口山坡上走去……他是心重的人,陳海鬆曾戲稱他“姑娘性子”。他雖然已是紅九軍保衛局局長,也才20歲,神經難以承受這樣強烈的刺激。他抓了把雪揉了揉滿是淚水的臉,又抓了把雪吞進空空的肚裏。

正在他暗自落淚的時候,傳令兵通知他到總部開會。他來到總部所在的地方,總政治部主任李卓然、總部保衛局局長曾傳六對他和馬良俊說,總部決定成立遊擊大隊,任命“回民司令”馬良俊為大隊長,陳宜貴為政委,紅軍工作部部長老胡為工委書記。遊擊大隊的任務是向東行進,相機打過黃河,尋找援西軍,然後到延安。

李卓然最後說:“你們的組織關係,已經用電報發給了黨中央,等找到黨中央,即可把關係接上!”

他們的組織關係已經通過電波傳到延安,可人卻難離開祁連山一步。從高處眺望,馬家騎兵稠密得就像螞蟻蠕動。在望遠鏡裏,還可以看清騎兵是以馬匹顏色分為青馬、黑馬、白馬、棗騮、花馬等隊,聲威顯赫,氣勢逼人。

遊擊大隊的幾位頭頭開會決定了三件事:一、把遊擊大隊分成三個中隊,便於行動;二、選舉趙國威擔任黨總支書記;三、設法搞馬,建立騎兵,以騎兵對騎兵,盡快突破敵人的包圍。

夜極黑,北風刀刃一般削過來。他們忽然發現半山坡上有忽隱忽現的燈光,閃爍著微弱的溫暖,斷定是個小村莊,便冒冒失失地進村敲開一家家屋門,鑽了進去。他們屁股還未落座,埋伏在四周的敵人便“嘩”的一聲包圍過來。

他們被打散了,還犧牲了不少人。工委書記老胡年老體弱走不動,騎著牲口逃目標大,被一槍打死。婦女團政委吳富蓮,被子彈打中乳頭,血流如注。她捂住傷口,氣喘籲籲地跟著大家往深山跑。

大家到深山聚攏在一起,隻剩下三四十人。吳富蓮全身血糊糊的,臉上沒有了血色,慘白慘白的好嚇人。她每時每刻都沉重難熬,卻異常鎮靜,一聲不吭地斜依在石頭上。陳宜貴心裏有說不出的難受,叫人撕了塊布給她包紮,止住了血,大概也無血可流了。

建立騎兵的幻想成了泡影,慘敗使大家垂頭喪氣。陳宜貴才20歲,感到手足無措。他召集開會,研究下一步行動。大隊長馬良俊主張進一步化整為零,劃分小組突圍。無奈不少同誌讚成這個主張,陳宜貴也隻好同意分成小組,由馬良俊、陳宜貴和李家義等分別率領向東行進。

一直斜依在石頭上靜靜聽著的吳富蓮,這時有氣無力地對陳宜貴說:“政委,你不要帶我了,我已經不行了,留下我吧!”她的生命已是一縷遊絲,臉白得像一張紙,嚅動著的嘴唇也是慘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