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重逢、訣別(2 / 2)

他的眼神在閃爍了一刹如星子般的光芒時隨即又暗淡了……

“柳叔叔,你不記得我了麼?我是諾兒……”邢台下柳彥儒見一個白皙單薄的男子在和他說話。

柳彥儒仔細的看著說話人,那樣的眉眼、那樣的臉龐,和當年的妻子李蘭兒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時間心裏狂亂的跳著,但也有些質疑,他的諾兒是個女子,可是這時說話的人卻是個男子。

他一言不發,不是他不願說話,而是他根本不能這時說話,他的罪名是謀逆之罪,如今柳府上下幾十口人走要在今日處斬,所以他不能說,也不能問……

隻是那清明的眸子卻急切的看著,好似要諾兒證明什麼。

當諾兒看到他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雙眼時,腦海裏仿佛有什麼都東西在慢慢的掀開,淺淺的,淡淡的,陌生而又熟悉的記憶零星的浮現了出來。

“諾兒,這個瑞雲笛給你,那個曉月佩給未出世的寶寶……諾兒是爹爹和娘親的寶貝……”

斷裂的,模糊的,就那麼在諾兒的腦海裏沉浮……

這時的諾兒臉色發白,身子有些顫抖,一語不發的就那麼呆望著柳彥儒,淺意識的,她掏出了懷裏那支從不離身的瑞雲滴。

輕輕的放在了嘴邊,熟悉而有哀傷的曲調從瑞雲笛裏飄飛,緩緩的,如流水,似雲霧,飄進了柳彥儒的耳裏。

柳彥儒眼裏噙滿了淚水,嘴角抽動,聲音細弱的隻有他才能聽見。

“是《雲中吟》,是我的諾兒回來了……”

柳彥儒眼含淚水,綻放出了幸福的微笑。當他看到諾兒手裏的瑞雲笛時,他就知道剛剛叫他柳叔叔的人就是他時刻牽掛的諾兒,當聽到那《雲中吟》時,他就更確定了。

心裏發狂的叫喊著:“諾兒,爹的諾兒,你回來了,你沒讓爹失望,你護住了自己的心,健康的站在了爹的麵前……”

可是他卻隻能在心裏狂喊著自己女兒的名字了,此刻的他無法與女兒相認了,這是他人生最後的一站了,女兒就在麵前。但為了她的安危,不能相認,隻有微笑著看著諾兒,輕輕的搖頭,示意諾兒不要傷心!

柳諾平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就那麼熟悉的吹出了這支曲子,師傅隻教授了她如何吹湊玉笛,但卻從沒教授她吹這支曲子,但心裏卻熟悉的將這曲那麼自然的吹了出來。

“午時已到,即刻行刑……”

人群裏發出了陣陣歎息,甚至有低泣的聲音。

諾兒渾身都在顫抖,來自內心深處的痛苦,迅速蔓延到了她的全身,她很害怕,害怕的無法說出一句話,隻有無助的看著被她叫做柳叔叔的人。

那輕輕的搖頭,那淡淡的微笑,刻在了她的腦海裏,心裏千萬次的問著。

“他是誰?是誰?為什麼我覺得他對我很重要,重要的願意此刻代他受刑?……”

劊子手猛的端起一碗酒,大口的喝下,“噗”的將口中的酒噴在那森寒的斬刀之上。執起刀將一隻公雞的頭斬下,血流如注,將雞血圍繞刑場滴了一圈。

血,鮮紅的血,空氣中彌漫著血腥的氣味,劊子手這樣做是為了讓公雞的血壓製住待會兒倒下死者的冤魂,可是卻讓諾兒看的心驚。

無止境的恐懼壓向她,腦海裏的片段迅速的連接在一起,娘親留了好多血,娘親要走了……耳邊好似還聽見娘親說的話。

“諾兒乖哦,娘累了,要睡很久了,以後你要好好聽爹爹的話哦……”

諾兒嘴裏喃喃的說著:“娘親,爹爹……”

“爹爹的樣子,”諾兒腦海裏出現了爹爹的樣子,又出現了那個她喚作柳叔叔的人……

“我的爹是……是柳彥儒!”

想起來了,被封存的記憶開始了覺醒,諾兒終於想起來了,此刻刑場上的那位被別人稱柳老爺的男子,就是昔日那個疼愛她的爹爹。

本已修佛的她知道四大皆空,可是這一刻她什麼都忘了,她隻知道她的爹要砍頭了,而她這麼多年沒叫他一聲爹。

柳諾平瘋狂的想要憑自己瘦弱的雙臂撥開人群,她想阻止這一切,腦子裏就一個想法,要救下爹爹。

人群被諾兒這麼推駁出現了些許混亂,但是很快又恢複了剛才的樣子。

隻見一個婦孺竭盡全力的將諾兒抱住不讓她往刑場那裏靠攏,並用手捂住了諾兒的嘴。

諾兒瞪大了發紅的雙眼,她眼睜睜的看著那森寒的斬刀在空中劃出令人心寒的弧線,刀沒有停住,徑直的落下,血,噴湧而出……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柳彥儒像斷線的風箏緩緩落下,血染紅了柳諾平淚湧的雙眼,心裏失聲的痛苦,為什麼要讓我憶起?

當天空哭泣的撒下淚滴時,她也無力的暈倒在那個婦孺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