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緣分”二字嗎?很多年前,有一個很漂亮的學姐嫁得很出色,她傳授幸福心得的時候說:“緣分,那是騙人的,我的愛情來源於無數次的約會。在約會的過程中,我發現了優質的人選然後再進攻。愛情要努力爭取,要勇敢奮鬥,要盯準時機。”當時聽了她的幸福心得,我總有一種風投時看準潛力股然後再投資的意味。但是,我總覺得愛情是沒辦法那麼功利的,愛情最微妙的地方就是那些不可言說的緣分。
千裏姻緣一線牽,你怎麼會遇見他,怎麼會碰巧那個時候愛上他,怎麼會不早不晚就接受他的所有……這一切都是愛情的奇妙,沒有什麼可以解釋,隻能用兩個飄浮在空中的字來概括,“緣分”,的確妙不可言。
也許十年能夠忘記一個人,二十年可以完全不再想起一個人。但是,當二十年後命運再一次讓你們有交集,讓你們有愛的碰撞,讓你們有熟悉的回憶,你會不會選擇抵抗?
這件事真實地發生在他們身上,他們沒有選擇抵抗,他們選擇相信,選擇再重新出發,他們讓我相信緣分確實存在。
程雲諾挽著盛正宇走進來的時候,我完全沒有意識到接下來會聽到他們背後那個奇妙的愛情故事,兜兜轉轉二十年後是否還能再攜手初戀的人?他們做到了。
程雲諾,人如其名溫柔且有韌性,身著米色外套,裏麵是素雅的白色襯衫和灰色西褲,頭發稍微鬆鬆地紮著馬尾,看起來知性溫和。盛正宇穿著黑色的外衣,裏麵是商務西裝,從手表到皮鞋都傳遞著貴氣,眉宇之間透著英氣。兩人不是青春正當時,他們是一對四十歲穩重矜持的情侶。
坐下來之後,程雲諾先開口了:“我們想看看婚禮。”
“當然可以,想要一場怎樣的婚禮?”
“我想要一場安靜的婚禮。”她微微一笑。
“多數人都想要熱鬧的婚禮,婚禮過程中有喜悅、淚水、話語、音樂,很難保證安靜。這個要求難倒我了。”
“其實很簡單,他會彈奏一首《富士山下》的鋼琴曲,那個時刻我隻想專注地聆聽自己的心跳和他的旋律,把兩個人的記憶在心中默默放一遍。”說完程雲諾看著盛正宇,盛正宇握起她的手,兩人對視著笑了。
那首歌,每一句都充滿著哀傷,不知道這對新人為什麼會選擇這首悲傷的音樂。我有些疑惑。程小姐好像知會了,她接著說:“有些歌,雖然悲傷,但對我們有很重要的意義。”
多數有閱曆的新娘在講述婚禮要求的時候都會很淡然,但是程小姐眼睛中還可以捕捉到一些少女的悸動。暢想婚禮的時候,她漸入佳境。她說:“我想要白色基調的婚禮,幹淨、素雅、潔淨。想要通透的路,他可以朝著我慢慢走過來。還想要白色玫瑰,不需要特別絢爛的花卉,隻要溫馨潔淨的色彩搭配。我們山丘上栽種的白色玫瑰很適合……至於婚禮的流程……”
我見她突然停頓了,就想為她提供一些參考:“婚禮的主題和流程都會從你們的感情故事中提煉,這樣的婚禮可以成為隻屬於你們自己的愛情印記。”
“其實,我們完全沒有想到,最後還能有幸走到一起。十年的時間,能夠忘記一個人,二十年的時間,可以完全不再想起一個人,但是二十年後,命運又讓我們兜兜轉轉地相遇牽手了。那一年……”
程雲諾開始講起這段命運眷顧的愛情。
每個人的16歲都是純白的美好時光,如果遇到心動的人,便像是在白紙上畫一筆,美麗而深刻。那時候天總是很藍,學校裏的樹總是很綠,走廊裏的笑聲總是很爽朗。16歲花季的她,輕輕地從身邊走過,留下一陣芳香。盛正宇留意起隔壁班的這個女孩。
新學年開學之際,盛正宇跟隔壁班上幾個混得比較熟悉的男孩站在走廊聊天,突然感覺肩膀被重重地拍了一下。他下意識地轉頭,看見一個蘑菇頭的小女孩對著他們幾個高大的男生說:“不要在這裏嘻嘻哈哈的,跟我去老師辦公室搬新課本!”
盛正宇愣住了,其中一個俏皮的男生說:“班長大人又發話了,喳,小的們走。”
程雲諾轉眼瞪了他一下:“好好說話,這是為大家辦事,又不是為我。”
那個男生拍了拍盛正宇,小聲地說:“喂,你回你們班去,不用聽她的。”
程雲諾見他們囉囉唆唆,就說:“是男生就快點,很多新書等著搬呢,不要磨磨蹭蹭的。”
就這樣,走廊裏便出現了六個大男生跟在一個矮個子女孩身後,浩浩蕩蕩地進了辦公室。盛正宇覺得這一幕很有趣,不自覺地參與進來了。
到了辦公室,程雲諾又開始安排大夥搬書,她看著盛正宇問:“同學怎麼稱呼?這一邊你來搬吧?”
話音剛落,數學老師走了進來,看見盛正宇開心地說:“正宇,你也來幫同學搬書啊?我正要找你,奧林匹克比賽你進複賽了。”
程雲諾愣住了——原來他就是上一個年級的數學天才,隔壁班的學長——盛正宇。
“哦,謝謝老師!”盛正宇撓了撓頭,有點點羞澀。
“稍後你幫忙搬完書,到我這裏,我跟你說一下相關事宜。”“嗯,好的。”
“啊……那個……”雲諾正要解釋自己認錯了人,可是,盛正宇已經搬起新書走出去了。
程雲諾跟在一群男生後麵,第一次仔細地看著這個男生,他高高瘦瘦,說話不快不慢,稍微有一點點木訥。程雲諾當時是因為看見這幾個男生站在走廊裏無所事事,才選擇讓他們幫忙的,還以為盛正宇是自己班的同學,沒想到他竟然是數學天才盛正宇。
不過,多虧了這次誤會,他們才有了給彼此留下印記的機會。
盛正宇突然有一天問身邊的男生:“那天讓我們去搬書的女孩是誰?”
“我們班班花兼班長——程雲諾同學,人長得漂亮還很文靜。怎麼樣,有意思?告訴哥們,哥們幫你!”
“哥們,你想多了,我就隨口問問。”雖然盛正宇嘴上這麼說,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倒是還挺希望和這個女孩接觸的。
從那以後,他總是有意無意地在雲諾班的門口與熟悉的男生聊天,假裝隨意地看她。每次雲諾課間去老師辦公室,都會在門口碰上他。因為有了第一次的誤會,她對盛正宇格外留心。有時,她假裝不經意地向正宇看去,如果發現正宇也正好看向自己,她就特別不好意思地跑開。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但越是害怕,越是期盼每天下課出去溜一圈。有時候,她故意出去溜達一圈,就為了和正宇短短半秒鍾的對視。有時候,正宇因為學習忙碌,不在門口閑聊,她還會到處尋找。
後來,機緣巧合,兩個人都被選入學校的奧數培訓班。雲諾心裏暗自愉悅,好像非常期盼在課堂上見到正宇一樣。當正宇從門口進來時,她悄悄地多看兩眼,直到正宇把頭轉過來,她才假裝看向窗外。她最享受的時間就是老師對正宇的提問,因為每次這位數學天才都能對答如流。但是,她卻不知道,正宇每天來上課,都會坐到她的斜後方,方便關注她。每次,她望向窗外的時候,他正好肆意地看她。
因為對雲諾的關注多了,盛正宇才發現,他們兩個人住在同一條巷子裏。於是,他每天都假裝學習到很晚,等待雲諾從他的窗口走過,然後火速收起書包,跟在後麵。剛開始,雲諾還以為是哪個暗戀她的人打算表白,後來才感覺出不對勁,因為沒有一個暗戀自己的人,會一直跟隨自己一個多禮拜。
有一天,她鼓起勇氣站在轉角處等著,當正宇轉過街角的時候,她跳出來攔住了他。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正宇,可是,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她也不能就這麼跑掉。於是,她故意大聲地問:“你跟我幹嗎?我可是注意你好幾天了,總是跟著我幹嗎!”
她原以為正宇會緊張地道歉或者說明跟蹤的原因,卻沒想到正宇淡定地說:“我家就在這兒啊……”說著,指了指附近的一戶人家。
雲諾頓覺尷尬,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但她還是硬生生地回道:“那……也不行……以後你不許走這條路!”說完這句話,雲諾心底竟然莫名地雀躍了一下,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她還從來沒有這麼大膽過。
“其實……我每天都是踩著你的影子走回家的……”正宇見她要離開,便趕緊抓住機會說道。
“哈!你是鬼嗎?還踩著影子……你要是踩著我的影子,那得跟我貼得多近啊?”雲諾一點也不像個淑女,大聲地說著。可能隻有這樣,才能掩蓋她內心的緊張與悸動。
正宇望了望頭頂的月光,又看了看雲諾,認真地說:“雲諾,我知道你喜歡吃學校西邊的香草味冰激淩,我知道你喜歡去隔壁五班找你的好朋友萬芳,我知道你每天上午課間操的時候去老師辦公室拿批改作業,我知道你習慣每兩節課去一次廁所,我知道你家住在哪裏……”
雲諾被正宇說得一愣一愣,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氣焰,結結巴巴地說:“啊……太……太晚了,我……要回家了……”說完,不顧正宇的呼喊,慌忙地跑回家了。
再次見麵,是星期一的早晨,雲諾從班裏出來,正巧遇到正宇來班裏找朋友。兩人對視了幾秒,正宇正要打招呼,雲諾轉身便走了。再後來,正宇就展開了猛烈的追求,經過不懈努力,加上哥們兒的大力支持,終於把雲諾追到手了。但後來,雲諾說之所以這麼為難正宇,是怕正宇不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