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鬥雲再厲害,也翻不出命運之手(1 / 3)

“擔憂他不好控製?”關得意味深長地笑了,“如果一個人可以被你牢牢控製,他的成就肯定極其有限,永遠不會超過你的高度。越是不好控製的人,可塑性越強。記住一點,我們成立的五人組,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團隊,而是一個肩負著重大使命的團隊。一個團隊成功的動力永遠不是因為賺錢,而是時刻牢記的使命感和責任感。”

望聞問切

在胡說的門店賭石的時候,鄭道對畢問天還沒有太多感覺,現在越想越覺得他似乎錯過了什麼,畢問天的意外出現,出現之後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舉止,都大有深意。隻是當時他沉浸在賭石之中,沒有察覺罷了。“我到家了。”一抬頭,何不悟家已經在望了,鄭道回身一拍王淞的肩膀,“你回去吧,陪我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我就不回去了吧?反正兩個房間也夠住。”王淞不肯走。鄭道知道王淞是想留下陪他,怕他一個人觸目傷感想起爸爸,到底是好哥們好兄弟,他心中一陣感動。想了一想,鄭道還是婉言拒絕了王淞:“不用了哥們兒,你還是回家吧,要不你老爸又該收拾你了。我們明天見。”王淞遲疑著不肯走:“真的不用?”

鄭道堅定地搖頭:“我是沒有分寸的人?”王淞無奈,隻好點頭:“好吧,要是扛不住了,電我,我馬上過來。”鄭道知道王淞家其實家教很嚴,白天怎麼都好說,晚上不回家不行,再說他也不想讓王淞陪他,有些困難隻能自己扛,有些問題隻能自己解決。善良莊的路燈並不明亮,夜色如水,鄭道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就如一個漫長的夢。何不悟和何小羽都已經入睡,回到自己房間,鄭道先是調息休息片刻,然後倒頭便睡。一覺醒來,東方已經變亮,他來到露台之上,麵朝東方,閉目養神。“鄭道,起床沒有?我上來了。”和往常一樣,何小羽輕靈愉快的聲音傳來,話音剛落,她就如清晨的第一道陽光閃亮亮地出現在了鄭道麵前。鄭道施施然站在客廳,淡然一笑,接過何小羽手中的油條米粥鹹菜,擺在了茶幾上,也不客氣,坐下就吃。何小羽也坐在了對麵,拿起一根油條放到了嘴裏。“你怎麼也吃?”鄭道有些驚訝,平常何小羽都是飯後才送早飯上來,她會和何不悟一起吃早飯。“我怎麼就不能吃?你這話問得真沒良心,白關心你了。”何小羽奉送了鄭道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又開心地笑了,“都說和一個人最親密的關係不是一起吃晚飯而是共進早飯,所以從此以後,我要天天和你一起共進早飯,你沒意見吧?有意見請保留。”“我……”鄭道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何小羽嚴厲的眼神製止,他隻好點頭,“共進早飯沒問題,隻要你晚上不偷偷摸摸上來就行。”“你是想讓我上來,還是怕我上來?你以為我不敢?哼,不過是覺得現在時機不成熟,不願意強迫你罷了。”何小羽一仰頭,一臉的自信。鄭道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坐了坐:“不是吧,你還真有這樣的想法?何小羽,我在你家住是交了房租的,我不欠你錢,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怎麼就不欠我錢了?鄭道,這樣的話你都說得出口,你不臉紅嗎?”鄭道話剛說完,何不悟的聲音就從樓下響起,隨後,何不悟的腦袋和酒糟鼻就依次出現,他來到鄭道麵前,手指鄭道的鼻子,“你住我的房子吃我的飯,現在還想睡我的女兒,你自己掛個躥天猴上天算了。本來你還有三天的期限,現在我改變主意了,立馬交錢,晚上一分鍾,走人。”“爸!”何小羽將油條一扔,站了起來,怒氣衝衝,“你年紀也一大把了,怎麼能出爾反爾?一個人一兩年說話不算話並不難,難的是一輩子說話不算話。你要是再這樣下去,你別說會等回媽媽了,你連我都會失去!”何不悟愣住了,滿臉通紅,過了一會兒,忽然跳了起來:“何小羽,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告訴你,當年是我甩了你媽,不是你媽甩了我。她就算再回來,我也不會讓她進門!你再敢向著外人,信不信我連你也……”何不悟話未說完,眼睛直了,他的目光緊盯著鄭道手中不知何時多出的三疊鈔票,如同餓狼見到食物一樣雙眼放光。“夠不夠?”鄭道微笑,“一共三萬塊,兩萬算是房租,一萬當早飯錢。”“夠,夠了,足夠了。”何不悟喜笑顏開,一把搶走鄭道的三萬塊,夾在了胳膊下麵,彎腰撿起何小羽扔在地上的油條,直接放到了嘴裏,“行了,你們年輕人接著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小羽,以後不要亂扔東西,不管是一張紙還是一根油條,都不能浪費,聽到沒有?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一邊說,何不悟一邊吃著油條下樓了。鄭道和何小羽對視一眼,無奈地笑了。何小羽挽著鄭道的胳膊,迎著朝陽,朝學校進發。一路上,她跳來跳去,就如春天的陽光一般明媚,早就將早晨的不快拋到了腦後。到了石門大學門口,她才想起一個關鍵的問題:“鄭道,你從哪裏來的錢?不是賣腎了吧?還是賣身了?”鄭道刮了刮何小羽的鼻子:“賣腎賣身?虧你想得出來,憑我的本事,用得著出賣自己嗎?”何小羽嘻嘻一笑:“知道你本事大,不過也不用自誇不是?好了,好了,我才不管你怎麼賺的錢,隻要不是偷來的搶來的騙來的就行,反正我相信我的鄭哥哥總有一天會一飛衝天。”鄭道哈哈一笑:“飛龍在天不如潛龍在淵。”

“什麼意思?”何小羽不解。鄭道卻岔開了話題:“你多勸勸何叔,別再這樣下去了,他現在的情況很危險。”想到了何不悟嗜酒如命又抽煙很凶的習慣,再加上斤斤計較的性格,長此下去,怕是病情會進一步加重。“知道了,知道了。”何小羽並沒有往心裏去,她早就習慣了爸爸的生活狀態,也知道一個人的習慣很難改變。進了教室,忽然又想起鄭道在路上特意交代的一番話,何小羽總覺得哪裏不對,打開電腦搜索了一番,看到了一段話後,愣住了……“心在中醫屬於陽,腎屬於陰,正常的情況下,心的陽氣下行到下焦來中和腎的陰氣,腎的陰氣上升到上焦來中和心的陽氣,如此陰陽平衡,人體則處於健康的狀態。如果心腎不交,陽氣過旺,陰氣較盛,陰陽不調,久之,百病叢生……”怪事,真是咄咄怪事,學西醫的鄭道為什麼懂中醫知識,而且似乎還很精通,他隻是看了爸爸一眼就說出了爸爸的病情,在中醫上叫什麼來著?何小羽又搜索了一會兒,對,是望色,是中醫四診法“望聞問切”中的望色。“望聞問切”四診法是由扁鵲發明的,當時扁鵲稱之為“望色、聽聲、寫影及切脈”。想起鄭隱和鄭道一直很神秘的處世、低調的行事和不明所以的來曆,再加上鄭隱的突然失蹤,何小羽又想了許多,總是覺得鄭道身上隱藏了太多的秘密,她無論如何也看不透他。“小羽,放學後一起看電影好不好?”何小羽正想得入神時,身後過來一人,雙手支在她的課桌上,笑眯眯地向她發出了邀請。作為全校的風雲人物以及無數女生心目中的偶像,身為籃球健將的學霸柴碩,不但長相英俊瀟灑,而且還學習出色口才出眾,堪稱文武雙全。有一句話不是說,最讓人驚歎的事情是看土豪秀成績,看學霸秀恩愛,看情侶炫富,柴碩既是土豪又是學霸,唯一欠缺的就是沒有一個正牌女友。有無數女孩為他瘋狂,追他追到不顧一切,他卻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就喜歡何小羽一人。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何小羽心裏已經有了鄭道,再也容不下別人了。“沒空!”正被鄭道的事情攪得心煩意亂的何小羽,哪裏有心思理會柴碩的邀請,看也未看柴碩一眼,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道,“別理我,一邊兒去,煩著呢。”柴碩嬉皮笑臉地敲了敲桌子:“小羽,別這樣,給我一個機會,我還你一個轟轟烈烈的戀愛。馬上就要畢業了,再不戀愛就老了。不要辜負青春年華,你沒男朋友,我沒女朋友,何不試一試,也許我們還真的能走到一起!”何小羽從來沒有公開承認她有男朋友,不知為何,忽然就大著膽子說了一句:“誰說我沒有男朋友?我從高中時就有男朋友了。”“啊?”柴碩驚呆了,“是誰?是誰?到底是誰!”“鄭道!”何小羽第一次當眾大聲說出了鄭道的名字,而且聲音大到足夠全班每一個人聽到。什麼?聽到校花何小羽居然有了心上人,班上所有的男生都瞪大了眼睛,不少人紛紛站了起來,圍在了何小羽的身邊,都想知道鄭道到底是何許人也,為什麼可以贏得號稱石門大學最挑剔校花的何小羽的芳心。“鄭道?”柴碩先是一愣,隨後又輕描淡寫地笑了,“我還以為是什麼官二代、富二代、土豪或是學霸,原來什麼都不是。”柴碩從何無咎嘴中知道鄭道的來曆,乍聽鄭道是何小羽的男友,還不太相信。見何小羽如此肯定,心中不但沒有失望,反而激發了爭強好勝之心。“我一定可以打敗鄭道,成功地把你從他的手裏搶回來。”柴碩一揮右手,頗有舍我其誰的豪邁,“小羽,你早晚是我的女朋友。”何小羽撲哧一聲笑了:“柴碩,大白天的,你做什麼春秋大夢?醒醒,趕緊醒醒。”柴碩自信地笑了:“做做夢也不錯,人不能活得太現實太清醒了,否則就沒意思了。小羽,你覺得鄭道和我相比,哪一點比我強?”“他不管哪一點都比你強。”何小羽懶得再和柴碩糾纏個沒完,轉身出去了,“告訴你柴碩,你可以去打龍作作的主意,也可以去追碧悠-雖然碧悠比你大了幾歲,不過你就喜歡禦姐-但想要追到我,除非沈雅和花向榮成為好朋友。”龍作作是醫科大學的校花,一向孤傲,獨來獨往,從來不與人為友,大學期間,不但沒有男友,連閨蜜也沒有一個,是醫科大學出名的怪人。碧悠是石門商界傳奇人物,人稱石門商界一姐。從單城起家在石門發跡的碧悠,芙蓉如麵柳如眉,很有古典之美,卻不知何故,一直單身。有關她的身世傳奇,有無數版本的故事,總之,無人知道真相。據說,碧悠是因為苦戀關得,而關得最終娶了秋曲,她才矢誌不嫁。沈雅和花向榮是石門兩家著名集團公司的掌門人,二人早年曾經共事,聯合開發過不少項目。後來各自的企業做大之後,二人各自為政,分別打出一片江山。因為兩家有業務重疊的地方,在部分項目的開發中,產生了糾紛和矛盾,一年前沈雅和花向榮分別在石門推出了兩個高端別墅區,其中的宣傳理念有重疊之處,從而引發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口水戰,現今的沈雅和花向榮,不能說是不共戴天,至少也是勢同水火了。柴碩伸出右手食指搖了搖:“你也許不會相信,小羽,我和鄭道不但認識,還打過交道,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打敗他,讓他乖乖地退出和我的競爭。”柴碩來到教室外麵,走到走廊的盡頭,撥出了電話。“何少,是我,柴碩。告訴你一個秘密,鄭道是何小羽的男朋友,對,就是我最喜歡的女孩何小羽。我決定加入何爺和你的團隊,共同對付鄭道。”何無咎興奮的聲音傳來:“柴少,我很高興你能做出決定,何爺很看好你,他說你很有潛質,以後的發展不可限量。”柴碩一臉激動:“謝謝何爺的認可,我一定不會辜負何爺的期望。”鄭道走在熟悉的校園之中,心情平靜了許多。爸爸才失蹤一天,他似乎就適應爸爸不在身邊的事實,是適應能力太強了,還是昨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衝淡了他對爸爸的想念?走過花壇的時候,下意識朝昨天全有招聘的地方望去,全有自然不在了,卻多了一個大大的條幅,上麵的字頓時吸引了鄭道的目光。“附屬二院招聘應屆畢業生!”

通常情況下,附屬二院不需要公開招聘都會有人擠破頭想要進去,今年卻一反常態打出了條幅,倒讓鄭道大感好奇。雖然鄭道已經和全有簽了合同,但還是想知道到底附屬二院是真心招聘還是隻是走走過場。走近一看,附屬二院的招聘位被圍得水泄不通,無數學生爭先恐後你推我搡想要尋找一個可以進入二院從此人生天地廣闊的機會。“道哥,你也來湊熱鬧?”鄭道才走近人群,就被人一拍肩膀,回身一看,正是王淞。王淞揉著鼻子笑道:“你不是已經簽了全有典當行?不過要是二院要你,我建議你毀約,不要去什麼全有典當行,感覺全有像是一個騙子。”鄭道笑道:“二院不會要我,要我我也不去,還是全有典當行更適合我。”王淞瞪大了眼睛:“道哥,你到底在想什麼?你學的是外科,去全有典當行能做什麼?”鄭道沒有接話,正好前麵有了一個空位,他側身擠了進去。王淞見狀,也跟了進去。二院的招聘位比別家高大上多了,一字排開五張桌子,桌子後麵還有遮陽傘,每張桌子上麵都放了一台微軟最新出品的surfacebook筆記本電腦,既顯得高檔有品位,不同於蘋果電腦的流俗,又緊跟時代潮流,有與時俱進的即視感。每張桌子後麵都坐著一位工作人員,也不同於別家參差不齊的顏值和老中青齊上的年齡層,二院的工作人員清一色是青春貌美的女大夫。穿一身白衣的靚麗美女,再加上附屬二院的金字招牌,不成為醫科大學一道亮麗的風景線都不可能。鄭道拍了拍王淞的肩膀:“這樣的招聘陣勢,不用提二院有多優厚的條件,隻憑她們的吸引力,就足以讓包括你在內的醫科大的所有男生瘋狂。”“你的意思是不包括你了?”王淞白了鄭道一眼,“道哥,男人愛美女是天性,不要壓抑自己的天性,懂不?”鄭道拿過桌子上的一張表格,愣住了:“怪事,表格不是讓人填簡曆,而是答題。”

“答題?考試?”王淞從鄭道手中奪過表格,“還真是,二院擺的什麼龍門陣?出的都是什麼題-中醫為什麼沒落?中醫還有沒有希望?中醫最終會不會敗給西醫?中醫的希望在哪裏?……不是吧,這是捧殺中醫還是打壓中醫?”鄭道笑了笑:“你會怎麼回答這些問題?”王淞撓頭:“拜托,我學的是西醫,不是中醫。中醫為什麼會沒落?不知道。中醫還有沒有希望?希望不大。中醫最終會不會敗給西醫?什麼叫最終會不會敗,現在已經敗了好不好?中醫的希望在哪裏?不好意思,我覺得已經沒有希望了……道哥,你怎麼看?”鄭道轉身就走:“有些事情討論起來沒有意義,所以,不要浪費時間了,走吧,回教室收拾東西,今天是第一天上班,要打扮得精神一些。”“這位同學請留步。”

後天之本

鄭道才邁開腳步,胳膊就被一人拉住了,回頭一看,是一個長腿秀氣的女孩。穿一身白衣的她,細腰寬臀,圓臉長發,笑的時候,臉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下巴圓潤,雙眼細長,形象甜美而溫柔。鄭道注意到了她的胸牌-加清子,好怪的姓,他微微一笑:“加大夫,有事?”加清子在鄭道坦誠卻大膽的目光的直視下,心中一慌,臉微微紅了:“不要叫我加大夫,我、我、我是實習生。沒、沒事,就是想請你幫忙答題。”“好吧。”鄭道也沒為難加清子,一口氣答道,“中醫為什麼會沒落?中醫並沒有沒落,隻是蟄伏了起來,在等待時機一飛衝天,現在是潛龍勿用。中醫還有沒有希望?當然有希望,時機一到,見龍在田。中醫最終會不會敗給西醫?中醫有五千年的傳承,西醫才多少年?中醫永遠不會敗給西醫。為什麼要說敗呢?中醫和西醫本來就是並存的兩大醫術,中醫現在雖然終日乾乾,或躍在淵,飛龍在天隻在未來十幾年間。中醫的希望在哪裏?希望就在民間,在我們看不到的每一個角落。”鄭道的聲音並不大,周圍的人卻都聽得清清楚楚。他一說完,亂哄哄的人群頓時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如探照燈一般聚焦在了他的身上。鄭道不太習慣成為眾人的焦點,他嘿嘿一笑,擺了擺手:“你們別這樣,我會不好意思的。”人群哄的一聲又笑了。加清子更是臉紅過耳:“同學,你叫什麼名字?”王淞忙不迭接話:“他叫道哥,我死黨,鐵哥們兒。”“道哥?”加清子一臉迷茫,“這個姓好怪,哪個道?”“鄭道。”鄭道怕王淞沒完沒了,忙拉過王淞要走,衝加清子擺了擺手,“好了,不打擾你們了,我們先撤了。”“等等。”鄭道分開人群,才走出兩三米遠,忽然,一個人影出現在了眼前,正好擋住了去路。定睛一看,眼前多了一個個子高高相貌清瘦的男人,足有一米八的他比鄭道高了少許,再加上他不怒自威的表情,就讓鄭道感覺一股威壓如水波一般蕩漾開來。來人絕對不是等閑之輩,鄭道隻看了對方一眼就心中一驚,倒不是說對方身上多年養成的權威之氣就如無形的氣場無時無刻不在向外散發,而是對方雙目炯炯有神,在初升的朝陽的照耀下,依然可以看到眼中咄咄逼人的光彩。通常情況下,一個人的眼神並非越明亮越好,眼是心之窗、肝之口,肝開竅於目,眼神有神說明肝髒功能良好。但中醫講究一個藏字,人體的精氣神越是深藏於身越好,外泄得越多越快,人體越不健康。所以張大嘴巴睡覺的人,會傷身,因為會泄氣。同理,眼神雖然有光彩卻不外放之人,長壽,含而不露才符合大道無形的天道。如果眼神過於明亮,則精氣過於外放過於耗神,會損傷元氣而導致身體生病。以鄭道的判斷,眼前之人有五十多歲的年紀,以他現在的年紀,眼神還能如此明亮,身體應該早就垮了,但他不但精神狀態極好,而且說話時聲音洪亮,說明他中氣十足。

一個人的聲音也和一個人的健康息息相關,聲音沙啞之人,中氣不足,則脾胃不好,人體就如無源之水,早晚坐吃山空。中氣,脾胃氣也,後天之本。中氣不足,說話無力,人體無源頭活水,則坐吃山空。保中氣之法,重在吃素、少食、不吃冷食。有人以為大肉大魚為養身之要,卻不知“生處便是殺處”。消化大肉大魚,需要人體付出相當的努力和精力,看似多營養,其實消耗營養。記住一句:肉食多積屍毒。少食,為養生長命之寶。還有一句,早晨起熱飲一杯白開水,一天胃氣得養。中氣既然是後天之本,中氣足者,都是保養得當之人。如果僅僅從中氣十足判斷眼前之人身體健康,也不全麵,鄭道的望氣之法已經初入門徑,一眼就可以看出對方雙眼有神之外,雙耳紅潤,猶如大樹,呈現勃勃生機。《四診抉微》說:“耳焦如炭色者,為腎敗,腎敗者,必死也”,耳朵枯萎、麵色變黑是生命之火將熄的征兆。對於麵色發黑,西醫的解釋是心髒功能不好,血細胞從負荷氧氣變成負荷二氧化碳,血液顏色因此不再鮮紅。和窒息時的嘴唇發紫一樣,臉色變黑也是缺氧的標誌。但心髒功能一直不好的病人為什麼到後來才臉色變黑呢?相比之下,中醫的解釋更有說服力:青、赤、黃、白、黑五種顏色分別對應肝、心、脾、肺、腎五個髒腑,黑色是中醫所說的腎出問題之後顯現的顏色。重病、久病的人麵色變黑,意味著其他器官上的疾病久治不愈最終累及腎,而腎是人體火力、元陽的發源地,是生命的最後關口,腎出現了問題,如果火力不足元陽無法提升,生命之火就失去了動力。對方臉色也猶如春回大地的氣象,溫和並且充滿了活力,說明他火力充足而元陽充沛。按照正常規律,“年四十,而陰氣自半也,起居衰矣”--意思是說,人到四十歲左右,腎中精氣就衰減一半了,“五十歲,肝氣始衰,肝葉始薄,膽汁始滅,目始不明”,意思是指人到了五十歲左右,肝氣開始衰減,膽汁逐漸減少,眼睛開始老花。鄭道暗暗稱奇,雖然在一般規律之上,也有許多懂得養生之道的人會比常人身體延遲衰老,但如眼前之人一般如此神采奕奕者,也實屬少見,跟隨父親漂泊多年,他也算是閱人無數,還是第一次見到如眼前之人有如此良好的體格。鄭道站定,朝對方點了點頭:“有事嗎?”來人上下打量鄭道幾眼,微微一笑:“剛才聽了你的一番高論,我也有一些想法想和你交流一下。”鄭道一愣:“請問您是?”來人擺了擺手:“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認為你關於中醫的觀點並不正確,我想要說服你。”上來就說要說服他,底氣十足,鄭道眯著眼睛想了想,決定一試:“好,您有什麼高論盡管拋出來,我洗耳恭聽。”來人沒想到鄭道答應得如此爽快,怔了一下,又笑了:“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過初生牛犢不怕虎不是因為勇敢,而是因為無知。”王淞氣不過,一挽袖子上前就要和對方理論一番,卻被鄭道拉住了。鄭道衝王淞搖了搖頭:“能動口就不要動手。說不過了再跑,跑不了了……再打。”人群之中,有兩個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場中的局勢。其中一人是何無咎,另一人鄭道不認識,王淞卻認識,赫然是何子天。何子天一身休閑裝,手持一把折扇,淡然站立在人群之中,神情平靜如水,雙目平和如春風,有鶴立雞群之姿。他須發皆白,年約六旬,但氣色比起和鄭道對峙之人還要好上許多,相信就連鄭道見了,也會禁不住讚歎一聲老神仙。何子天的目光在鄭道的臉上打量半天,又落在鄭道的雙肩之下,臉色忽然凝重了幾分。“何爺,鄭道的麵相好不好?”何無咎一臉迫切之意。何子天搖了搖頭:“不好,很不好,比起關得差了太多。鄭道表麵上,長得還算不錯,耳大有輪,鼻子高挺,雙眼有神,天庭飽滿,就連格局也都不錯,但他眉宇之間隱有黑氣,雙肩之下,有敗壞之象,說明他運勢已盡,怕是離死不遠了……”“啊,真的假的?真有這麼嚴重?”何無咎一臉的迫切瞬間變成了一臉的興奮,“我還沒有好好鬥鬥他,他就要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他了?”昨晚何無咎打電話給沈向葳,想約沈向葳今天去看電影,被沈向葳一口拒絕。沈向葳不但拒絕得幹脆,還明確告訴他,她昨天一直和鄭道在一起,她對鄭道一見鍾情,喜歡上了鄭道,從現在起,她要追求鄭道,爭取在一個月之內拿下鄭道。一直苦追沈向葳而不可得的何無咎,之前還慶幸沈向葳雖然拒絕了他的求愛,但她也沒有喜歡上別人,他就認為他還有機會。鄭道突然出現又迅速贏得了沈向葳的好感,讓他大感失落的同時,又有了深深的屈辱感。沈向葳不選擇他也就算了,還要主動去追比他差了十萬八千裏的鄭道,讓他身為男人的尊嚴和富二代的自豪跌落塵埃,被踐踏成了一攤爛泥。沈向葳欺人太甚,鄭道交了天大的狗屎運!屈辱之餘,何無咎決定不惜一切代價打敗鄭道,在他看來,鄭道一敗,沈向葳發現鄭道不過爾爾,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她就會對鄭道失去興趣,到時再轉身投入他的懷抱,也不是沒有可能。今天請何子天何爺前來醫科大學,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請何爺為鄭道相麵。作為國內碩果僅存的幾位運師之一,何爺在獄中十年,在運師境界上突飛猛進,已經達到了運師境界的頂峰,隻差一步就達到了命師的大成之境。但何爺努力了多年,卻還是止步在運師之境,無法再前進一步。何爺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或許是年紀大了的緣故,他對命師境界的追求也不再如以前一般強烈,反正他也度過了運師境界每八年一次的劫難,此後可以安養天年,也算是莫大的欣慰了。雖然何無咎對於可以一言斷人生死、一語定人前途的高人境界分為相師、運師、命師三重的說法半信半疑,但他對何子天的本事卻是深信不疑。第一次見何子天時,他就被何子天一眼看出了他的身世,他大為震驚的同時,又深深被何子天的一雙似乎可以看透任何人命運的神奇之眼折服,從此對何子天奉為神明,言聽計從。何子天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鄭道身上,他凝重的神情之中多了一絲疑惑:“從氣色上看,鄭道確實是早夭之相,但似乎哪裏又不對,鄭道身上有一種神秘的氣息讓人看不清楚……或許是因為鄭道的爸爸是鄭隱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