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萬事萬物,都不是孤立存在的(2 / 3)

至於戰鬥值是八、九、十的超級及頂級高手,都是傳說中的存在,不要說見到了,連名字都沒有聽過。以鄭道的年紀,不應該是戰鬥值是七的超級高手,因為鄭道看上去既不是身強力壯的類型,而且裸露在外的胳膊也沒有孔武有力的肌肉,那麼是不是說明鄭道是傳說中的內家功夫修煉到了極致的內家高手?不管鄭道是哪一種類型的高人,在沈向蕤眼中,至少到目前為止,都是他所僅見的最厲害的高人,所以一見之下,沈向蕤對鄭道的好感和崇拜如黃河之水天上來。既然是難得一見的高人,又和姐姐如此親密,他自然就不拿鄭道當外人了。

愛出者愛返,福往者福來

鄭道啞然,沈向葳的威脅也就算了,他當是玩笑,沈向蕤的話可就太不當自己是外人了。他嘿嘿一笑,剛要解釋幾句,老者卻說出一句話,頓時讓他呆立當場。“鄭道,向葳的脈象如何?”剛才鄭道抓住沈向葳的雙手,又故作輕浮親了她的臉頰,其實並非是唐突佳人想要沾光,而是借機來把脈。沈向葳病情古怪,不能以尋常手法來把脈,因為她體內太多的大補之品,會讓她的脈象不真。所以他才故意又摟又抱,要的就是激發她的情緒,讓她在激動之下,氣血湧動,將大補之藥的功效壓下,才能顯露出真實脈象。他以為他瞞過了沈向葳、何無咎和沈向蕤,也可以瞞過老者,沒想到,卻被老者一語道破天機,不由他不大吃一驚。他的把脈之法源自爸爸親傳,據爸爸說,會此法把脈者,並無幾人,為什麼老者可以一眼看透他的真實用意?難道說,老者以前見過有人施展此法?“什麼脈象?爸,你說什麼呢?”沈向蕤愣了,摸著後腦,看了看鄭道,又看了看老者,“能不能說點兒我聽得懂的話?”

“老先生……”鄭道遲疑一下,不想說出真話。“我叫沈雅,是向葳和向蕤的爸爸,你叫我沈伯伯好了。”沈雅看出了鄭道的猶豫,嗬嗬一笑,“你很像我的一個故人,他也姓鄭,你也許認識,叫……鄭隱!”鄭道驚呆當場!八年前,沈向葳十四歲時,沈雅遇到了一個被他一生感恩的貴人-鄭隱。當時沈向葳多方尋醫問藥不見好轉,本該如花似玉的年紀,卻如提前進入寒冬的幼苗,枝葉枯萎,毫無生機。沈雅憂心忡忡,寢食難安。雖然沈雅和花向榮並列為燕省三巨頭之一,富可敵國,但女兒沈向葳的病情始終是他的心病。從女兒出生後,他就感覺失去了生活的陽光,每天都生活在陰雲密布的天空之下,時刻擔心傾盆大雨從天而降。鄭隱的出現,是一個意外。當時沈雅正領著沈向葳在中山公園遊玩,時值夏天,陽光晴好,天氣炎熱,他在陽光下汗水滾滾,沈向葳卻是滴汗未出。他臉上雖然洋溢著笑容,內心卻是一片冰涼。按照醫生的說法,女兒今年十四歲了,是一大關卡。向來男女的生長規律是男八女七,女人七年是一個生命周期,所以女人十四歲來月經而四十九歲閉經。“女子七歲,腎氣盛,齒更發長;二七而天癸至,任脈通,太衝脈盛,月事以時下,故有子……七七,任脈虛,太衝脈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壞而無子也。”男人八年為一個生命周期,所以男人十六歲成熟而五十六歲生育能力減弱。“丈夫八歲,腎氣實,發長齒更;二八,腎氣盛,天癸至,精氣溢瀉,陰陽和,故能有子……七八,肝氣衰,筋不能動,天癸竭,精少,腎藏衰,形體皆極。”對於女人來說,十四歲是至關重要的一年,對於沈向葳來說更是如此。沈向葳生下來就體弱多病,先天不足,後天雖經多方醫治,收效甚微。如果十四歲時身體最重要的發育階段仍然落後於常人的話,以後再想治愈的可能性就幾乎沒有了。為沈向葳求醫問藥這些年來,沈雅見過形形色色的專家大師,有些專家一見沈向葳就搖頭拒絕為沈向葳醫治,因為沈向葳的病是不治之症,隻有等死一條路。也有些專家信誓旦旦聲稱三個月見效,一年治愈。不管是西醫的專家還是中醫的大師,沈雅先後見過不下百人,錢也花了上千萬之多,最終卻沒有一人可以讓女兒的病情好轉半分,頂多就是延緩了幾分罷了。倒也不是說專家大師都是騙子,當然其中騙子也有一些,主要還是沈向葳的病情過於奇怪,不但西醫束手無策,中醫也是無數典籍沒有記載,仿佛整個世界隻有她一個人得了獨一無二的怪病,又或者可以說,她創造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怪病。是否可以這樣想,他的女兒是整個世界上最與眾不同、最孤獨、最高傲的公主,她來世間一遭,如曇花一現,就是為了看一眼世間的繁華叫他一聲爸爸,然後轉身離去,義無反顧不會回頭,也不會再來世間受苦。這麼一想,沈雅隻覺悲從中來,看到在陽光下草叢中蹦蹦跳跳的女兒美麗的身影,不禁悲憤:為什麼她這麼美好的生命卻如蝴蝶一般短暫,為什麼上天對她如此不公?他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悲痛,淚水洶湧而出。沈雅扭過頭去,不想讓女兒看到他悲傷的淚水。如果她必須離去,就讓她帶著全世界的美好離開,不讓她感受到世間一點點的悲痛和無奈。沈雅沒想到的是,在他扭過頭之後,突起變故。沈向葳在花叢中撿到一個空塑料瓶子,她來到不遠處的垃圾箱,將瓶子扔到垃圾箱裏,轉身要走,忽然愣住了,垃圾箱旁邊蹲著一個人,手裏拿著一個破舊的袋子,正從垃圾箱裏撿東西。“叔叔,你為什麼要撿垃圾?”沈向葳好奇地問拾荒者。從小爸爸就教導她,對每一個人都要一視同仁,不管是高官權貴還是市井百姓,不要輕視他們,也不要仰視他們。要對每一個人有禮貌,因為禮貌是一種優秀的表現。如果一個乞丐對你有禮貌而你對他無禮,說明你還不如他優秀。正是從小受到沈雅正確的引導,沈向葳雖然性格孤僻,但對人卻進退有理。拾荒者卻隻是冷冷地看了沈向葳一眼,並不答話,伸手去拿沈向葳扔到垃圾箱裏的瓶子。垃圾箱正好壞了,瓶子在箱底滾動了一下,從下麵掉了出來。沈向葳撿起瓶子,放到了拾荒者的袋子裏麵,然後又撿起垃圾箱外麵的一個瓶子,也放進了袋子:“叔叔,撿垃圾不要緊,隻要自力更生,不管做什麼都不丟人。就像我,哪怕隻有一天的生命,我也會開心一天。”拾荒者斜著眼睛看了沈向葳一眼:“你病得不輕。”“我知道,可是那又怎麼樣?隻要我現在開心就行了,就算下一秒死去,臉上也要掛著笑容死去。”沈向葳從小到大經曆了太多次治療,小小年紀已經數次與死亡擦肩而過,早就看淡了死亡。當一個人對同一件事情不斷地重複時,她就不會再對這件事情有畏懼感。拾荒者愣住了:“你是想快樂地死去,還是想痛苦地活著?”“誰不想活著?”沈雅發現了狀況,走了過來,接過了拾荒者的話,“先生,你有什麼高見?”拾荒者渾身一震,多少年飽嚐了人間冷暖和世態炎涼的他,還是第一次被一個有身份的人尊稱為先生。盡管他不認識沈雅是何許人也,但閱人無數的他可以一眼看出氣度不凡的沈雅大有來曆。“我沒什麼高見,隻是給你提供兩條建議,一是放棄任何形式的治療,三個月後,你女兒就會離開。長痛不如短痛,人生總有分別。二是長年吃藥,也許可以再活十年。但十年後病發,就算神仙也無能為力。你要哪一種?”“我要死。”沈向葳堅定地回答。“我要活!”沈雅心在滴血,卻還是選擇了讓女兒活下去,十年後,也許醫學可以發達到根治女兒病情的程度,那麼女兒再受十年的痛苦,也是值了。“決定了?”拾荒者一臉漠然地看著沈雅,仿佛生死對他來說,不過是手掌的正麵和背麵,要生要死,易如反掌。若是別人,或許會對拾荒者的說法嗤之以鼻,但沈雅不是別人,他見多識廣,見識過道貌岸然的所謂大師,也親曆過衣著普通卻藥到病除的高人,所以他對拾荒者沒有絲毫不敬之心。因為他注意到了一個細節,自始至終,拾荒者都沒有碰女兒一下,女兒和他也沒有說過自己的病情,拾荒者卻能一眼看出女兒的問題所在,不是高人又是什麼?沈雅強壓內心的激動,努力不讓自己失態。苦心人天不負,沒想到在他即將絕望的時候,會意外遇到一個隱世的世外高人。如果不是他一直奉行與人為善的原則,也教導女兒不要看不起任何一個人,也不會有今天的回報。人生果然種善得善。“決定了!”沈雅咬牙說道。“好。”拾荒者扔掉手中的袋子,伸手抓住了沈向葳的左右手,將沈向葳拉入了懷中。沈向葳嚇得不輕,掙紮著想要脫身,卻力不從心。沈雅也是吃了一驚,想要出手相救,才一伸手又想到了什麼,又收了回去。“不怕,向葳,叔叔是為你診治。”沈雅伸手撫摸女兒的後背,平息她恐慌的情緒。片刻之後,拾荒者放開了沈向葳,問沈雅:“有筆和紙?”沈雅拿出筆紙,拾荒者接過之後,唰唰幾筆寫了幾個藥方,遞給沈雅:“大補之下容易傷脾胃,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用大火壓大寒,可以保她十年生命。但你女兒的病情過於古怪,我沒有能力根治。十年之後,除非遇到比我還高明的中醫,否則你女兒再次病發,肯定沒治了。”一張便箋紙上寫的一個藥方,十幾味中藥,輕如羽毛,對沈雅來說卻重逾千斤,他隻掃了一眼藥方就心中一陣狂喜,果然是高人,藥方之上所列的中藥雖然常見,但配比卻是他從未見過的大膽。同樣的中藥,配比不同,療效也會大相徑庭。有時一味中藥的增減,也會讓藥方的藥效大不相同。“請問先生大名?”沈雅知道他是真的遇到世外高人了,激動之餘他更清楚,高人可遇不可求,如果能有高人的聯係方式,以後再遇到什麼難關,就容易解決了。“你沒有必要知道我的名字,我們隻有一麵之緣,你以後也不會再見到我了。”拾荒者撿起袋子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停下,手中多了一個瓶子,“小姑娘,謝謝你的瓶子。一個空瓶子,裏麵可以裝空氣,可以裝輕視,也可以裝尊重,可以裝愛。”“等等。”沈向葳跑了過去,撲入了拾荒者的懷中,“謝謝叔叔,你是我見過的最酷最有個性的叔叔。我可不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不是想以後再麻煩你,而是想給我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拾荒者無法拒絕一個小女孩的願望,他微微歎息一聲:“鄭重其事,隱世而居,我叫鄭隱。”也正如鄭隱所說,沈雅和沈向葳與鄭隱隻有一麵之緣,此後漫長的十年歲月裏,他們不但沒有再見過鄭隱,連鄭隱的名字也沒有再聽人說過。沈雅曾經無數次托人打聽鄭隱,卻無人認識,也無人知道鄭隱是何許人也。原以為從此人海茫茫,再也不會見到鄭隱,也不會有如鄭隱一樣的高人出現,現在距離沈向葳病發還有兩年時間,沈雅的心中始終懸著一顆定時炸彈。這一次沈向葳突然昏倒住院,他以為女兒要離開他了,險些沒有急火攻心當場昏倒。還好送到醫院之後,女兒很快蘇醒過來,暫時沒有大礙,他的一顆心才又落到了肚子裏。隻不過醫生告訴他,沈向葳的各項生理指標偏低,身體機能正在衰減,病因不知,醫治方法沒有,隻能坐以待斃。就如一個身患絕症的病人,還有一年多到兩年的壽命,除了等死之外,誰都無能為力。世界上有太多金錢買不到的東西,比如快樂,比如幸福,比如……生命!沈雅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盡管他富可敵國,願意用全部的資產來換取女兒十年的壽命,卻連一年的壽命都換不來。一個人如果連自己心愛的女兒都救不了,就算擁有了天下又能如何?卻沒想到,就在他從醫生辦公室出來,滿懷絕望和悲傷回到女兒病房的時候,突然就遇到了鄭道,而且鄭道抱著女兒的姿勢和當年鄭隱的手法如出一轍,這讓沈雅大喜過望之餘,又驚歎世事的難料和好人必有好報的道理真實不虛。七八年來,他資助了無數貧困學生和身患重病的患者,拯救了許多因為大病而支離破碎的家庭。他相信上天有好生之德,他讓許多人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上天一定會讓他的女兒有活下去的機會。機會來了-他就是鄭道!“您認識我爸?”鄭道驚喜之餘,脫口而出,“沈伯伯,您是我爸的故交?”雖然早有猜測鄭道和鄭隱極有可能是父子關係,但在親耳聽到鄭道承認之後,沈雅還是按捺不住欣喜若狂之意,猛然抱住了鄭道,淚如泉湧:“蒼天不負有心人,我終於等來了這一天!鄭道,你出現得太及時了,你就是我們沈家的全部希望啊……”有多少人可以理解一個父親對女兒深愛的拳拳之心,沈雅的熱淚不是為自己而流,而是為看到了女兒活下去的希望一時激動的喜悅之淚。在他看來,鄭隱的出現多給了女兒十年的生命,那麼鄭道的出現,也會為女兒再次多活十年二十年帶來轉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沈雅淚中帶笑:“鄭道,我和你爸有過一麵之緣,但談不上故交。向葳能有今天,多虧了你爸。這些年來,我一直尋找你爸的下落,想要謝謝他,想要為他做些什麼,卻始終沒有他的音訊。沒想到,命運把你送到了我的麵前,哈哈哈哈……”沈雅放聲大笑,笑聲奔放而悲愴。奔放的是,山窮水盡之時,又柳暗花明。悲愴的是,生活總是捉弄人,他用了將近十年失望才換來了今天的希望。所有人都驚呆當場。何無咎本來還無比憤怒眾人對他的無視,他摔倒之後,渾身疼痛難忍,就等著有人扶他一把,卻沒有一個人當他存在。雖然他很清楚沈雅一向看不上他,沈向葳對他也是不冷不熱,沈向蕤隻是當他是狐朋狗友,可以說在沈家眼中,他有存在感但沒有地位,別說待他為上賓了,不把他拒之門外就算不錯了。不過在聽到鄭道的爸爸鄭隱和沈雅是故交並且鄭隱還救過沈向葳之後,他震驚得無以複加,怪不得都在傳言當年沈向葳是偶遇了一個高人之後,才脫胎換骨從一個黃毛丫頭搖身一變成了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孩。原來傳言是真,並且傳言中的高人居然是鄭隱!何無咎從地上站了起來,忽然有一種置身事外的淒涼。鄭道本來是距離沈向葳十萬八千裏的外人,不想在和沈向葳見了一麵之後,沈向葳就對他大感興趣不說,現在他又意外闖入了沈雅的視線,並且……並且鄭道還他奶奶的是沈向葳救命恩人鄭隱的兒子,這玩笑開大了,上天對他太殘酷了,完全當他是一個可以隨意擺布的棋子,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看到沈雅老淚縱橫、驚喜交加抱著鄭道的情形,何無咎雖然此時此刻距離沈向葳不到三米遠,但他瞬間感覺自己和沈向葳之間的距離在以光速拉長。完了,他心中一聲喟歎,除非有奇跡出現,否則鄭道會踩著他的肩膀上位,成為沈向葳生命中最親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