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將會亡於中藥
不行,不能就此讓鄭道得到沈向葳。鄭道肯定圖謀不軌,他愛的不是沈向葳,而是貪圖沈家龐大的產業。以沈雅對沈向葳的偏愛,雖然沈向葳重病在身,不過沈向葳名下持有沈氏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據說,沈雅有一次意外透露,等沈向葳結婚的時候,他會將自己名下股份的一半轉移到沈向葳名下。到時,沈向葳就是沈氏集團第一大股東了。誰都清楚一個事實,如果沈向葳病情好轉,沈氏集團的接班人不是沈向蕤,而是沈向葳。沈雅對兒子沈向蕤的器重遠不如對沈向葳的溺愛,盡管沈雅骨子裏也有重男輕女的思想,一是他因為沈向葳之病對沈向葳心存愧疚,二是沈向葳確實聰明而懂事,即使身體有病,依然考上了中國人民大學的哲學係。同時,沈向蕤太不爭氣也讓他一再失望。“鄭道,這沈向蕤撓了撓腦袋,愣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跳了起來:個姐夫你當定了。哈哈,太有意思了,你爸當年救我姐的時候肯定沒有想到,他是為他兒子預留了一個媳婦。哎呀……姐,你幹嗎踢我?”沈向葳踢了沈向蕤還不算,還一把推開他:“一邊兒待著去。你叫不叫他姐夫,你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鄭道顧不上沈向蕤的胡鬧,他努力搜索回憶。記憶中,爸爸從來沒有提過沈向葳之事,也是,爸爸的一生充滿了傳奇和神秘,遭遇的離奇而古怪的事件數不勝數,救過的人也不計其數,或許在爸爸的生命裏,沈向葳隻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朵浪花,他幫過之後轉眼就拋到了腦後,從此再也不會想起。“鄭道,讓我好好看看你……”沈向葳拉過鄭道,一雙漂亮的眼睛轉來轉去,在鄭道身上上下左右掃描,“你和你爸不太像。”“八年了,你的記憶早模糊了,何況當時你才十四歲。”沈雅收起了眼淚,也開心地笑了,“太好了,鄭道,你的出現是沈家八年來最大的喜事,你們父子和沈家真是有緣。”“當然有緣了,還不是一般的有緣。爸,上次我不是和你說過,我找到了一個私人醫生兼保鏢?你猜他是誰?對,就是鄭道。我和鄭道已經認識了,不是今天才認識。”沈向葳對鄭隱的印象有點模糊了,在她的記憶裏,鄭隱猶如看透世事滄桑的冷漠眼神一直縈繞不去,讓她固執地認為高人向來都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麵孔,不想開朗熱情的鄭道居然是鄭隱的兒子,這讓她心情舒展了許多。“不過我和鄭道認識,還得感謝何無咎。”沈向葳衝何無咎淺淺一笑,“無咎,謝謝你,沒有你,我也許會和鄭道擦肩而過。”何無咎心中無比苦澀,他和沈向葳認識多年,沈向葳從來沒有向他表示過感謝,這是第一次。但第一次感謝卻是感謝他讓她認識了鄭道,他努力笑了笑:“該來的總會來,沒有我,你一樣也會認識鄭道,不用謝我。”“天色不早了,無咎,你回去休息吧。”沈向葳下了逐客令,“我沒事了,你不用擔心,再說有鄭道在,你更可以放心了……晚安。”“我送你。”沈向蕤看似不著調不靠譜,卻也很有眼色,一眼就看出爸爸和姐姐有話要和鄭道私下說,當即拉起何無咎,“無咎哥,走了,他們剛開始熱戀,我們讓出肉麻的空間給他們。”何無咎不想走也沒有辦法,隻好目光如刀地瞪了鄭道一眼,和沈向蕤一起走了。臨出門時,沈向蕤朝鄭道擠眉弄眼地笑了笑,還做了一個武打的姿勢,意思是他夠意思吧,鄭道要記得他的好,以後教他本事。“現在沒有外人了……”沈雅平息了一下激動的心情,“鄭道,向葳的脈象如何?”鄭道豈能不知沈雅的期待之心?隻是他實在不願意看到沈雅的失望,有些問題隻能麵對,他沉默了片刻才說:“爸爸的一身本事,我學的不到三成。”一句話讓沈雅的心沉到了穀底。“你就明說我還能活多久就行了,我不怕。”沈向葳咬著嘴唇,雙眼泛光,是天真爛漫之光,以她現在的年紀以及身份地位,應該有一定的城府和涵養了,但實際上,她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喜好和想法,“我習慣了朝不保夕的生命,其實想通了也就沒什麼了,有一種生物叫蜉蝣,朝生暮死,生命隻有短短的一天,在我們眼裏,它們的生命太短暫了,短暫到沒有意義。但在蜉蝣的感覺中,也許一天的時間就如我們的一百年。生命的意義不在於長短,而在於有沒有感受到快樂。”沈向葳的話讓鄭道心中釋然了許多,釋然之外,又是莫名的悲傷,他深吸了一口氣:“脈象微弱,情況不好。向葳體質大寒,十四歲時,用大陽之藥補充陽氣以壓製寒氣,寒氣雖然被壓製了,卻沒有被驅除。一般來說,女性體質都會偏寒,如果陰陽平衡的話,倒也無妨。過熱或過寒,都是陰陽失衡的表現。向葳陰陽失衡,是先天不足。先天不足雖然後天可補,但如果是不講究平衡的大補,反而會因為傷了脾胃而導致氣血不足……”沈雅的臉色愈加凝重了幾分:“你的意思是,向葳的病再次發作的話,就無藥可救了?”“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不明白……”鄭道沒有正麵回答沈雅的問題,“以我對爸爸的了解,他為向葳開的大補之藥,肯定有平衡的中藥作為補充,以免過猶不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除了人參之外,還有補氣的黃芪。通常情況下,不能給小孩用黃芪,因為小孩是純陽之體,陽常有餘,氣過多則上火。向葳不同,體質過陰,黃芪進補應該正好。黃芪之外,還要有當歸,當歸可補血。向葳不但氣不足,血也不足。”“我何止是氣血不足,我還全身經絡不通暢。”沈向葳點頭說道,“你還有點真本事,你爸的藥方你全說對了,你猜,藥方裏有沒有黃精?”“黃精味平性甘,作用緩慢,主治脾胃虛弱,你雖然體寒,但脾胃並不虛弱,吃飯應該還行。而且黃精性質滋膩,易助濕邪,並不適合你的體質,如果是我,就不會讓你服用黃精。但應該有蘿卜。”鄭道對沈向葳病情的判斷是體質大寒外加全身經絡不暢,既需要補氣行血,又需要氣血通暢,“按說人參補氣、蘿卜破氣,不能同吃,但由於向葳體內經絡不通,補氣過多反而會鬱積在體內,所以加入蘿卜引氣下行,有利於排氣。不對,應該還有陳皮。陳皮可以行氣,讓氣運行得更加通暢。”
沈雅喜憂參半,喜的是,鄭道理論知識無可挑剔,鄭隱的藥方,他全部說中,說明他基礎紮實,憂的是,鄭道既然如此厲害,卻說沈向葳的病情無藥可救,難道說,女兒終究還是難逃一死?沈雅的心情從來沒有如現在一樣患得患失,他既希望鄭道的醫術如鄭隱一樣高明,可以醫治女兒,又希望鄭道的醫術遠不如鄭隱,他所得出的女兒病情嚴重的判斷是誤診,是不正確的結論。“全部答中,滿分。”沈向葳嘻嘻一笑,“爸爸把你爸的藥方給幾個中醫大師看了,有人說好有人說差,爸爸最後決定冒險一試。試了後才發現果然是靈丹妙藥,可問題是,為什麼就根治不了我的病呢?到底是哪裏有問題?鄭叔叔的藥方幾乎想到了方方麵麵的問題,可以說沒有漏洞了。”“說到底還是你自身的問題,是你自身陰陽失衡嚴重,藥力再大,也彌補不了你失衡的速度,所以你的病情隻是得到了延緩而不是治愈。就和往一個漏水的壺裏續水一樣,結果壺底有漏洞,進來的水永遠比漏掉的水少,水壺早晚會幹涸。”道理很簡單,但要找到解決之法就困難多了,鄭道想了想,說,“除了自身原因之外,也許還和心情、居住的環境以及日常的生活狀態有關。心情不好,病不走。環境不好,病不走。生活狀態不規律不符合養生之道,也會每天都漏掉元氣。你性格還算不錯,遇事也想得開,說明和你的心情關係不大。那麼就有可能和居住的環境以及日常生活狀態大有關係了。”“當然,也不排除藥材的問題。”鄭道或許實踐經驗不如鄭隱豐富,但在對中醫的研究上,他不比鄭隱差,再加上他對網絡的熟練運用,他對中醫近年來各種問題的分析,比鄭隱有過之而無不及,“有一名國內很有名望的中醫說過,中醫最終不會亡於庸醫,也不會亡於國外勢力的滲透和汙蔑,而是會最終亡於中藥。”“中醫最終亡於中藥?”沈雅坐了下來,靠了沙發上,舒展了一個身體,若有所思地點頭,“有道理,我也發現了一個問題,許多中藥材的藥效遠不如以前典籍中記錄的有效,不是典籍故意誇大,而是現在的中藥種植由於種種原因,不再有以前的規範和認真,而且過於追求商業價值,導致藥效大減甚至假冒偽劣,作為中醫的根本中藥失去了藥效,中醫怎麼可能不亡?”
沈向葳半躺在床上,寬大的病號服遮住了她完美的身材,卻掩蓋不了她裸露在外的皮膚散發的青春氣息。盡管她疾病纏身,正值一個女孩最美麗年齡的她渾身上下依然彌漫著女性成熟的魅力,修長而筆直的雙腿,優美的鎖骨以及迷人的雙臂,就如一個無比精美且華貴的瓷器,遠觀如玉,近看似花,美輪美奐。隻不過不管是花還是玉,都容易凋零或是破碎,無法長久,正是“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的悲哀。“啊,不是吧,我這些年吃的中藥難道都是假藥?”沈向葳假裝恐慌,將頭埋在枕頭下麵,“不得了了,我要死了……”沈雅憐惜地搖頭一笑:“不許鬧,有客人在。鄭道,說說你對中醫將會亡於中藥的看法,怎樣才能提高中藥的藥效?”很多人都以為“中醫是慢郎中”,其實不然。一次一個孩子發燒,父母為了快速治愈,直接送醫院掛水。沒想到掛水一周都沒見好。正好遇到了一名老中醫,是祖傳三代老中醫的孫子,僅用了五味藥,三服下去,小孩子就生龍活虎了。祖傳老中醫用藥也沒有太多的高明之處,隻不過是每一味藥他都是自己精心炮製而成,絕不假他人之手,並且每一服中藥他都要檢查產地和成色。為什麼呢?因為從來沒有見過中藥材質量像今天這麼差,過去三五服中藥下去療效就出來了,現在十服八服也不見療效。不是中醫水平不行,是中藥不行了。枇杷膏是一種常見中藥,製法也不複雜,隻要有耐心,人人都可以炮製,但前提是,要保證炮製過程中的每一個細節都要到位。枇杷葉必須是去年從樹上摘下來的老葉,樹齡至少三五年。用鬃刷把枇杷葉背麵的毛刷得幹幹淨淨,放在竹墊上晾到八九成幹,以一公斤為單位,一葉一葉碼好用繩子紮起來,再立起讓它徹底幹燥。做藥的時候,拿出來,用藥刀切成0.5厘米厚的絲,鍋裏加煉熟的蜂蜜和適量開水,放入枇杷絲拌勻,用文火炒到枇杷絲既能很均勻地沾上蜜,又不黏手,取出放涼即可。但是現在批量生產的枇杷膏所用的枇杷葉從何而來的呢?在全國最大的枇杷葉產地福建省仙遊縣,一袋袋包裝紮實的枇杷葉碼得像小山一樣,一輛十二噸的載重貨車整裝待發。枇杷葉都是附近村民采集而來,然後一份份賣給批發商,再由批發商成噸地賣給中藥廠。村民采集枇杷葉時,都是直接用一根金屬的或者竹製的長簽紮地上的落葉,不管老葉還是新葉。很多葉子在泥裏已經腐爛,再一下雨,浸泡過後爛成一團還有什麼用?采回來後洗都不洗,毛也不去,曬幹一紮。炮製的時候,甚至連繩子都不解,蜜炙就更不用提了,直接提取往罐裏倒。如此批量生產的枇杷膏如果有療效才是怪了!中藥材曆來講究原產地,是為“道地”,是五千年來通過實踐摸索出的規律。大量事實證明,一旦改變了環境,中藥材的藥效往往就不行了。“文革”之前,中藥如果需要異地種植,必須經過三代的培育。用第一代的種子種第二代,第二代的種子再種第三代,直到三代藥材的療效和原產地藥材一致,才允許移植。現在則隨心所欲了,想去哪裏種就去哪裏種。比如魚腥草,過去魚腥草主要生長在深山的水溝溪泉兩邊,沒有汙染,煮了以後給小孩退燒迅速見效。現在雲南、貴州、四川等地,把魚腥草撒在大地裏,像種蔬菜一樣。本身地是農田,已經施過多年的化肥和農藥。長出來後用耙一耙,裝在竹筐中浸到水塘裏,把泥洗掉就挑到集市上當蔬菜賣了。當天賣不完的怕爛掉才拿回去曬幹,賣出去做藥。得肺炎發燒,以小孩居多。小孩病情變化很快,以往一服藥就能扳過來,延誤了就可能致命。問題是拿這樣沒什麼療效的魚腥草做藥,吃了能好才怪,能不死人就不錯了。道地的藥材越來越少了,如今浙江各地中藥房,已經難以看到原汁原味的白術、白芍、浙貝母、杭白菊、延胡索、玄參、筧麥冬、溫鬱金這八味中藥材組成的“浙八味”了。雲南白藥最重要的原材料野生重樓,又名七葉一枝花,已經瀕臨滅絕。而道地藥材大多產於老少邊窮地區,而老少邊窮地區一心追求經濟利益,無論用什麼手段,隻要能使產量倍增,就是硬道理。滋陰潤肺調理脾胃的麥冬使用“壯根靈”後,單產可以從三百公斤增加到一千多公斤。補中益氣有生血功能的黨參使用激素農藥後,單產量也可增加一倍。如此拔苗助長式的隻顧產量不顧療效的做法,讓中藥淪落為生財工具而失去了應有的醫用價值。
都知道一個最簡單的道理,春小麥不如冬小麥好吃,為什麼?因為冬小麥是在秋天播種,經過了一冬的嚴寒和春天的複蘇、夏天的生長,才終於成熟。而春小麥是在春天播種,隻經過春夏兩季時光的浸潤,因為缺少了秋冬兩季的培育,自然會比冬小麥少了口感和營養。向來速生的事物都不如經曆過沉澱和錘煉的事物更有內涵和回味悠長,就如一年一熟的東北大米比一年兩熟三熟的南方大米好吃是一樣的道理。中藥麵臨的問題除了產地不對、速生和農藥殘留之外,還有配藥不夠嚴謹的問題。一般人都知道黃瓜頭尾兩端味道不一樣,同樣,當歸各個部位的藥效也大不相同。當歸頭止血,當歸身補血,當歸尾催血,絕對不能亂用。以前用當歸,都要分清部位,一錢一錢算得很仔細。現在去配藥,當歸都長得很大,給你一整根,也不會按部位用藥。當然,都啃光也不會出事情,問題是也沒什麼療效,跟吃蘿卜差不多。
藥醫不死病,醫救可救人
國家投資了好幾個億,在黃河以南的某省份搞黃芪轉基因研究。黃河以北的黃芪療效才好,到黃河以南有什麼用?中藥作為一個複雜的化合物集合體,轉基因之後是不是會影響它的性味歸經,沒有人在意,也沒人提及,都隻在意能不能研發成功,能不能提升產量,能不能帶來經濟效益。除此之外,中藥的采摘還有非常嚴格的時節之分。“三月茵陳四月蒿,五月砍來當柴燒。”藥王孫思邈早在一千多年前就直接指出,不按時節采摘的中藥材,有名無實,跟爛木頭沒有什麼兩樣。現在種植藥材主要靠價格調節,哪個上漲種哪個,哪種方法長得最大最快就用哪種。為了盡早上市,藥農采收的天麻裏麵都是癟的。桔梗生長兩三年才能達標,現在人工種植一年就可以了。杜仲等皮類藥材,過去選擇的標準是皮必須有0.3厘米厚,樹齡一般是十年到十五年,折斷後杜仲絲拉都拉不動,才有效果。現在不管年限,也不管加工、研炒了,當年種的都拿來用,都是薄皮和枝皮的,也根本沒有絲,療效相差極大。黃芩五寸長才能用,現在才長到一寸長就被挖出來了。甘草、大黃三年以上的才能達標,可藥農一旦遇到價好的年份,就會提前采收。還有藥用價值極高的遼五味子,本應到十月才能采收,有時提前三個月就采收了,采回來的青果還要噴上藥水焐紅,而真正自然成熟的五味子則無處尋覓。除了采集階段的問題之外,炮製過程也不再如以前一樣嚴格遵守規範,也是導致藥效失效的原因之一。很多人都聽說過何首烏能治少白頭,但為此鬧肚子的也比比皆是。原因在於生何首烏中含有一種蒽醌衍生物,能滑腸致瀉,必須經過炮製,讓蒽醌衍生物水解成無瀉下作用,降低毒性,才可以正常行使烏須黑發的功效。紅頂商人胡雪岩開設的胡慶餘堂,收藏著一套國家一級文物-金鏟銀鍋。具有清熱解毒、止痙開竅之功效的“紫雪散”祖傳的最後一道工序,就是放入白銀缽內,用黃金鏟攪拌煎熬。很多人以為這不過是藥店的噱頭,後來經過化驗證實,白銀含有硝酸銀、弱蛋白銀,對人體黏膜有抗菌消炎作用。而金箔則具有鎮驚、安神功效。中藥加工炮製,一是減少毒性,二是增加療效,三是改變歸經,必須嚴格遵守規範,每個環節都要到位才行。對於中藥的現狀,鄭道雖說不是完全了解,也知道一些內情,他不無憂慮地說道:“自從清末太醫院被廢止,中醫藥就開始走上了不被重視之路,經過現代化的洗禮之後,如今更是日漸風雨飄搖。中藥要走現代化的道路沒錯,但要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