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君主通過自己的軍隊和能力而獲得的新君主國(2 / 2)

與那些依靠能力之道而成為君主的人們一樣,這樣的人獲得他們的君主國是困難的,但要保持它就容易了;他們在獲取自己的君主國時之所以會遭遇到那麼多的困難,其部分原因是由於他們為了建立他們的國家並且要確保它們的安全而不得不倡導新的典章製度。所以應該記住的是,再沒有什麼比帶頭采取新的製度更困難了,再沒有什麼事情比這件事的成敗更不確定更沒有把握了,再沒有什麼比這事施行起來更加危險的了。因為新製度的倡導者使所有那些舊製度的既得利益者都變成了他的敵人,而所有那些可以從新製度得到好處的人們則隻是他的三心二意的支持者。後者之所以會這樣三心二意,一方麵是出於對他們的對手們的恐懼,因為那些對手同樣有保護他們自己的法律,另一方麵則是由於人類多疑的心理,除非他們對新事物有了確鑿的經驗,否則是不會真的相信這些新事物的。因此,一旦那些敵人有機會進攻的時候,他們就會懷著黨派的熱情也跟著幹起來,而其他的人則隻會三心二意地進行抵抗,所以君主同他們在一起是極其危險的。如果我們希望透徹地探討這個問題,那麼考察那些改革家究竟是依靠他們自己還是依靠他人無論如何都是十分必要的;這就是說,為了實現他們的目的,他們究竟是必須乞求他人的幫助還是有能力使用強迫的手段。在第一種情況下,他們總是要失敗的,而且永遠也不會取得任何成就;然而當他們依靠自己的力量並且有能力采取強迫的手段的時候,他們就很少會失敗。由此而論,凡是有武裝的改革先行者都是戰無不勝的,而沒有武裝的改革先行者則都一敗塗地了。因為除了我們已經說過的原因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人民的性情是易變的;而且說服他們使之相信某件事情很容易,但是要讓他們堅持這種信念卻很困難。所以事情必須按照這樣的方式來進行:如果他們不再相信了,那麼君主就要依靠武力來迫使他們相信。摩西、居魯士、提修斯和羅慕洛當年若是沒有武裝力量的話,那就會像我們這個時代季羅拉莫?薩沃納羅拉修道士所遭遇的那樣,不可能使他們的人民長時間地遵從他們所製定的法律。一旦大眾開始不相信薩沃納羅拉所製定的新秩序,他也就隨之而被毀滅了,他既沒有辦法讓那些曾經相信這些新秩序的人堅定信念,也沒有辦法讓那些不相信這些新秩序的人相信它們。因此,像這樣的人物在實現自己的事業的時候就遇到了巨大的困難;在他們前進的道路上到處都是危險,而他們必須以自己的能力克服它們。然而一旦他們克服了困難並且開始受到人們的尊敬,消滅了那些對他們的崇高地位心懷妒嫉的人,他們就會持續地保持權勢、穩固、榮譽和繁榮了。

在這些重要的例證之外,我還想再增加一個小小的例子,不過它與它們有某些共同之處,而且我以為對於所有類似的事例來說隻要提到它就足夠了:這就是錫拉庫薩的海洛。他從平民而成為錫拉庫薩的國王,除了抓住機會而外並沒有受到幸運之神的任何照顧。因為當時錫拉庫薩人正處在被壓迫的痛苦之中,於是他們就選擇了他作為他們的軍事首領,並且由於他證明了自己的才幹,因而被推舉為他們的國王。他甚至在身為平民的時候就具有如此強大的能力,以至於被描述他的人稱讚為“他做國王,除了一個王國之外,無所不備,什麼也不缺。”海洛解散了舊軍隊,組織了一支新軍隊;他放棄了舊友,另締新交;當他有了自己的朋友和軍隊之後,他就可以在這樣的基礎之上建立起任何大廈:因此,雖然他在獲取王國的道路上遇到了難以想象的艱難險阻,但是在保持王國的時候就沒有什麼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