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四大名旦個人本戲及其編劇人(1 / 1)

梅蘭芳所編個人本戲,大抵成於眾手,而出於齊如山手筆者為多。程硯秋早期的本戲如《鴛鴦塚》、《青霜劍》等,都是羅癭公所編;羅病逝後,則由金仲蓀為之執筆,如《文姬歸漢》、《荒山淚》、《春閨夢》等皆是,隻有《鎖麟囊》是翁偶虹所編,因這時金老已逝世了。荀慧生的大量本戲盡出於陳墨香之手。陳40年代病逝,荀的個人新戲也就戛然而止。隻有尚小雲,其個人本戲的編劇人至今未見有提及者。就我所知,為尚編劇的人似不止一位,但其中有一位可確定為徐漢生先生。漢生先生的哲嗣徐偉同誌,與我是“一二·九”時代育英中學的同班同學。我為此事,在80年代還專門拜訪了徐偉兄,請他追憶一下。他同我談了很久,歸納起來,大約有以下幾點:

一、漢生先生確給尚小雲編寫過《婕妤當熊》、《卓文君》、《雲娘·相思寨》、《花蕊夫人》、《白羅衫》、《前度劉郎》等戲,稍後的《漢明妃》,也經漢生先生潤色過;二、徐偉兄小時候還替漢生先生抄寫過他自己所編的劇本;三、尚最早的個人本戲如《秦良玉》、《紅綃》等,是否皆出自漢生先生手筆,徐偉兄已不能肯定;四、抗日戰爭以後,徐、尚雙方即分道揚鑣。尚後期所編的《虎乳飛仙傳》、《青城十九俠》等,漢生先生認為格調不高。這時他們已不在一起合作了。或雲尚後期所編演劇本即出於《青城十九俠》小說作者還珠樓主(李壽民)之手,未知確否。

附帶談兩個問題。一、近年來有人寫文章說,四大名旦都有帶“紅”字的個人劇目,是為了彼此競爭而編演的。其實這四出帶“紅”字的戲並非編演於一時。梅蘭芳的《紅線盜盒》演出最早(1918),有突出的武工技巧;程硯秋大紅後,為了與梅競爭,乃編演了與之相類似的《聶隱娘》(1925)。而程的《紅拂傳》中有一場舞雙劍,那是為了同梅1921年上演的《霸王別姬》(《別姬》有舞劍,今已家喻戶曉)一比高低而編演的(《紅拂傳》初演於1923年,後於《別姬》約一年餘);由《紅拂傳》才引出尚小雲的《紅綃》來(《紅綃》後於《紅拂傳》約半年多)。劇中昆侖奴摩勒的性格和形象與《紅拂傳》中的虯髯公亦極為相似。後來尚把此戲傳給富連成的李世芳,改名《昆侖劍俠傳》。荀慧生先編演《紅樓二尤》(1932),藝術成就較高;而《紅娘》最為晚出。起初《紅娘》並不很受歡迎,其中還有不少低級噱頭(今已刪淨),隻是尋開心而已。到了40年代後期,荀本人開始發胖,有些戲已演不動,《紅娘》才成為他經常上演的劇目。二、有人在談尚小雲的本戲《秦良玉》時,認為此戲乃是為了與程硯秋的《沈雲英》一較短長而編演的,其實不然。據《五十年來北平戲劇史材》第六冊所載,《秦良玉》是1924年5月15日首次公演的,而《沈雲英》則首次公演於1926年5月29日,比《秦良玉》遲了整二年。另據程硯秋本人所撰《檢閱我自己》一文所記錄,則《沈雲英》“出世年月在1925年11月”,亦後於《秦良玉》年餘。可見《秦良玉》之上演與《沈雲英》無關。早在20年代前期,百代公司鑽針唱片即已錄有尚的《秦良玉》唱段;而程的《沈雲英》直到30年代才逐漸為人所知。程從法國歸來,由勝利公司錄製《沈雲英》反調唱段時,他已因體型發胖而將此戲擱置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