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紙雜誌為糾正錯別字,矯正讀音,不停地呼籲、指摘乃至譏評、譴責,一晃已有十幾年,僅我本人撰寫這方麵長長短短的文章也已不下十餘篇。然而至今收效不大。讀訛音寫別字,不僅有積重難返之勢,且有積非成是之虞。難道這真成了痼疾頑症了麼?
以中央電視台播出的節目為例。“豢養”的“豢”,字典辭典隻有一種讀法,音與“換”、“宦”相同,漢語拚音作huàn。而某位播音員竟讀為“券”。每天黃金時間播出的電視劇《唐明皇》,竟把“封禪”的“禪”(shàn)讀成佛教“禪宗”的“禪”(chán)。記得幾年前報刊上曾為劉阿鬥的姓名“劉禪”的“禪”究竟讀去聲還是讀平聲發表過討論文章,終於認定“禪”應讀shàn,因為彼時達摩尚未出世,禪宗亦未建派,自然取禪讓之義而讀去聲。而“封禪”一詞,乃秦、漢間所流行,比劉阿鬥又早了幾百年。唐代君臣並非不學無術之徒,滿口錯別字,即使電視劇本身頗博好評,恐怕也因一字讀訛而大為減色。編、導和演員可不慎諸?
至於寫別字,隻想舉一近在眉睫之字。“交代”的“代”不應作“待”,稍具常識即可明辨。而今卻積非成是,有的報刊和出版社主編在發表拙文時,竟把我原稿上的“代”字大筆一揮,改成了“待”,好像寫別字的倒是我本人。他如“即使”與“既然”的“即”、“既”二字,恰成相反二義,目前把“即使”的“即”寫成了“既”者亦大有人在。難怪金開誠教授在一次座談會上喟然歎曰:“再這樣下去,我寫的‘即使’反而成了錯別字了。”金君之言,“於我心有戚戚焉”。於是我們乃相視而長嗟:“訛音別字何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