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器(2 / 2)

一般都安排在村尾的小樹林,那裏人少,鬧大點兒動靜也沒人注意。從小組賽開始就直接淘汰賽,這樣省火藥和火柴。比賽方式是挑出大小類似的樹葉,用粉筆畫出靶心。誰的鏈子槍能一聲巨響、火花四濺的同時火柴杆還能命中靶心,立馬就讓對手黯然認輸。

一路淘汰下來,最後兩個人決鬥勝出的,就是槍王之王,粉絲眾多。

人數最多、形式最隆重、結果也最有權威性的那次比賽,是我和小利進入的決賽。這倒不意外,我們倆無論是槍的原料還是製作過程,從一開始就高標準、嚴要求,頗有些鶴立雞群的意思。平日裏我倆拿槍出來比劃時,別人就羞於展示,怕自取其辱。

意外的是,這次比賽最後一槍,小利竟然爆冷贏了奪冠呼聲最高的我,一舉拿下槍王的稱號。所以小利很興奮,就差真的做一個槍王的帽子戴在自己頭上到處炫耀。

激動之餘,小利把他剩下的壓歲錢都拿來買了火藥片兒,塞了滿滿的一大玻璃瓶。從此,他右邊兜裏的鏈子槍總是要露個槍把子出來,哪怕是在學校,哪怕是在班主任的語文課上。而玻璃瓶則把他左邊褲兜撐得鼓鼓囊囊,簡直就是囂張的炫耀。

那兩天天氣也好,陽光明媚,教室裏因為光線充足而亮堂得有些耀眼。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班主任講起課來狀態出奇的好,口若懸河,頻頻拖堂。有一節語文課講到高潮之處,忽然教室裏“砰”的一聲,像是誰的鏈子槍走火,聲音響亮得近乎完美,一團煙霧在教室裏的那片陽光中也飄逸得異常好看。

可是鏈子槍不可能走火啊,在教室裏誰也不會扣扳機,更不會放火藥片兒。正當大家疑惑著尋找源頭,一聲慘叫突然響起,明顯是實在憋不住了。

後來想想,小利真是能忍。他兜裏的火藥片兒在陽光照射下集聚了熱量,玻璃瓶蓋兒又擰得太緊,便炸開了。小利的褲兜炸爛了不說,腿也燒破了,雖然不很嚴重,但看上去也血糊糊的,很是恐怖。送到醫院,抹點碘酒殺菌,然後塗了紫汞,包了紗布,三五天之後才確定真的沒什麼大事。

不過我們都有事,因為教室“爆炸”的傳聞,加上我們那個學期分數下降明顯,所以使得鏈子槍的下場比彈弓還慘,沒收加銷毀,一個都沒留,哪怕孟獻文那個從來沒打出過火柴的殘次品。

很快,整個學校就再也見不到鏈子槍的影子了,就像它來的時候爆炸般流行開來,消失的速度也夠快,還不留一點痕跡。所以從那之後,一直到現在,我也沒有機會再玩兒一回,好像連見都沒再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