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到篝火旁,加上些幹樹枝子,圍著呼呼噴火舌的篝火吃起野餐來。
莫勒根獵手和豹娃吃劉大夫和威爾迪的點心,劉大夫和威爾迪吃莫勒根烤好的熊掌。這樣一交換,都覺著吃了稀罕、新鮮的美味。
他們吃完後,你一計,我一招兒,做了一個小小的戰鬥部署,就像從熊窖裏抓熊一樣,沒費勁兒就抓住了在小窪兜裏烤火取暖的家夥。嗬,不隻是大胖子親兵呀,還有被大黑瞎子從腮幫上舔去了一層肉的大個子親兵呢。
“你們這兩個野牲口養的!”豹娃從腰裏“唰”地抽出小獵刀,對著兩個被五花大綁的家夥,把刀高高地舉上了頭頂。
亮閃閃的小獵刀的白刃在篝火映照下泛出一道道寒光。兩個家夥頓時嚇得毛骨悚然,臉色變得蒼白。他倆是知道豹娃那膽大和蠻愣勁的,仿佛他倆的兩顆心就懸在豹娃的刀尖上。
“豹娃,豹娃,你……”大胖子親兵“撲噔”一聲跪在地上,渾身哆嗦著求饒,“你聽我說,這,這……都是頭人老爺的花花點子呀!”
“慢,慢動手!”劉大夫上前一步,急忙抓住豹娃那舉過頭頂的手腕說,“豹娃,我們解放軍小分隊有條規定,凡是要處死壞蛋,得經過大夥兒討論,還得報給政府批準同意才行,不能說弄就弄死。”
“大夥兒?”豹娃的胳膊不肯放下來,眼裏閃著不解的光芒問,“這大夥兒是誰?”
威爾迪在一旁笑笑說:“這大夥兒,就是冰帆烏力楞裏那些受寇哈泰欺負的窮苦獵民唄!”
豹娃一聽,舉著卡濤的胳膊挺得不那麼直了,暗暗盤算:“要是那些人還差不多。他們知道了這兩個家夥幹的壞事,準向著阿爸說話,饒不了他們。”
“那,那……”豹娃心裏盤算著,眼珠子一轉,緊盯著威爾迪問,“那政府是幹什麼的呀?”
威爾迪兩手一掐腰說,“那政府……就……就是……”
他想按照在連隊裏學的那些新鮮詞兒解釋給豹娃聽,心裏明白就是說不出,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腦子裏幹咕嚕,也找不出合適的詞兒,急得結巴起來。
“這,我可知道。”莫勒根獵手在一旁救了威爾迪的駕,“那回我到上遊河畔烏力楞去的時候聽說過,政府就像吉亞齊神仙一樣,保佑好人,給壞人治罪……”
哼!豹娃可不像阿爸那樣相信吉亞齊神仙哩。吉亞齊神仙要是有那好心眼兒,咋不治治那些山匪、官府諳達呢!
劉大夫在一旁說:“政府呀,就是幫窮人辦事,處理事公平合理的地方。”
“要是那樣就好了,”豹娃理直氣壯地說,“我們烏力楞裏準沒問題,走,大夥兒說同意給他倆一刀,咱們一起去找政府!”
豹娃說完,把小獵刀往腰裏一插,擺出要走的架勢。
劉大夫拍拍他的肩膀頭,哈著腰和風細雨地說:“我問你,寇哈泰就那麼讓你隨隨便便去問大夥兒?”
豹娃深吸了一口氣,琢磨過味來了。是啊,寇哈泰是派自己來炸死解放軍小分隊全體的,要是知道自己和阿爸都跟解放軍小分隊熱乎起來,那還了得!他那些祖傳下來的雙馬裂屍、蚊刑等等,都凶著哩!
“豹娃,咱們得一步步來呀,”威爾迪倒像個大人了,往前湊湊說,“我們赫哲族那些部落裏住進解放軍小分隊以後,該處理收拾的壞蛋一個也沒落下,解放軍小分隊辦事公平合理,可聽大夥兒的啦!”
劉大夫見豹娃有些穩住了,說,“豹娃,你要幫我們動動腦筋,現在的關鍵問題,是想法抓住這個會跑的冰帆村。”
“有招兒,”豹娃很幹脆地應承,“讓我阿爸幫著做個棒棒的冰帆仙人柱,咱們追!”
莫勒根獵手抹一把嘴巴、眉毛上的霜花,搖搖頭說:“做冰帆仙人柱可不那麼容易,需要伐樹、破板兒,需要獸皮……我家的仙人柱跑了,要啥沒啥,難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