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夫說,“走,咱們去找武隊長他們,大夥兒在一起合計合計,看看該怎麼辦。”
“劉大夫,不要啦!”威爾迪一把拽住剛起步的劉大夫,“陡山上還有兩匹馬和一架帳篷呢!”
“哎呀呀,我都要急糊塗啦!”劉大夫攥緊拳頭捶捶自己的腦袋說,“走,咱們先到那兒去一趟。”
黎明前的寒風吹滅了點點繁星,隻有啟明星和它留下做伴兒的幾顆星星,在高高的寒空裏閃著寂寞的光芒。晨曦在東方閃亮後漸漸展開來,黑夜在偷偷地逃遁。幹冷幹冷的晨風在樹梢上拚命地呼號著,像是鼓動、呼喚著太陽快快來到人間。
豹娃和幾顆星星眨了眨眼,瞧瞧劉大夫和威爾迪說:“阿牙綽安叔叔,這樣吧,你們倆去牽馬拆帳篷,我和阿爸把這兩個家夥送給你們隊長去!”
“哈哈哈……”劉大夫瞧著豹娃那番認真的樣子,哈哈大笑說,“你這個小急性鬼!”
最後商定,威爾迪自己去牽馬、拆帳篷,劉大夫和莫勒根、豹娃一起押著兩個親兵,朝解放軍小分隊的新駐地走去。
天色在他們踏踏的腳步聲中,漸漸大亮了。
前麵不遠就是解放軍小分隊的帳篷。豹娃剛才那股神氣勁兒一下子煙消雲散般沒了。這陣兒,他的腿直打顫,臉發燒,心裏怦怦跳得越來越厲害起來。他心裏明白要不是自己從陡山“噔噔”跑回報告給寇哈泰,冰帆烏力楞說什麼也不能這麼快就跑了。再說,那些阿牙綽安叔叔那麼喊都沒回去,這陣兒,自己跑來了,真夠難為情的!更不好意思的是,自己在冰河上射傷了一位阿牙綽安叔叔。
豹娃越想越覺得自己沒臉去見那些阿牙綽安叔叔。快到帳篷的時候,劉大夫和阿爸隻顧押著兩個親兵往前走,他卻放慢了腳步落在後頭,一閃身躲到了一棵大樹後頭。
“武隊長,”劉大夫衝著帳篷門口喊,“快呀,你們看誰來了!”
武隊長早就起床了。昨晚,他幾乎一夜沒睡著,翻來覆去琢磨,第二天一早怎麼才能把那個鄂家娃找著約進帳篷裏來,還惦著留在陡山上的兩個戰士不知是否發現了新情況……
他和大夥兒正討論著今天的行動方案,忽聽帳篷外傳來了劉大夫爽朗的喊聲,他兩大步就跨出了帳篷。
“武隊長,這是莫勒根獵手。”劉大夫介紹完以後,指指身旁捆著的兩個家夥說,“這是寇哈泰頭人的兩個親兵,企圖造大孽,阻止咱們進駐冰帆烏力楞,這些情況,等會兒我細說。”他扭過頭又看看身後和左右,沒發現豹娃,奇怪了,自言自語地說:“哎,怪啦,豹娃呢?哪兒去啦?”接著,雙手拱成小喇叭筒兒喊起來,“豹--娃--”
武隊長莫名其妙地問:“什麼豹娃呀?”
“莫勒根獵手的娃仔呀,”劉大夫心急火燎地說,“就是陡山腰借花尾巴鳥的那個鄂家娃。他和我們一起來的呀,怎麼沒影了呢?”
莫勒根獵手也納悶地喊起來:“豹--娃--”
這時,帳篷門口站崗的哨兵突然想起,自己在迎接劉大夫跑上前去的時候,好像有一個小身影朝前麵不遠的那棵大樹後隱去,於是他詭秘地用手給劉大夫指指,輕輕地說:“可能藏在那棵樹後頭了。”哨兵以為是個頑皮的孩子在和他們藏貓貓,開玩笑哩。
這時,帳篷裏的解放軍戰士都趕了來。他們一起朝哨兵指的那棵大樹走去。
豹娃還想圍著樹轉圈兒呢,一看這麼多人圍過來,怎麼也藏不住了。
嘿,豁出來啦!豹娃隻覺得臉上發燒,他低著頭,擺弄著手,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站在老師麵前,一動也不動。
“嗬,”武隊長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你可真能和我們藏貓貓兒,藏了整整一宿,冰窟窿、樹林裏、大樹後,到底還是叫我們逮住啦!”
一位解放軍戰士走上去,拍拍豹娃的後背,讚揚地說:“了不起的小家夥,這貓貓可不是一般娃子能藏得了的!有勇氣,有骨氣,我喜歡,長大了準是條呱呱叫的好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