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2)

正是初夏的好時節,溫暖的陽光輕輕撫慰萬物,柔和的風兒涼爽爽地吹拂。強盜溝裏草色青青,野花芬芳。牛鈴聲聲,蝶飛蜂舞,潔白的羊兒三三兩兩在草坡上悠閑地吃草,就像一朵朵飄遊的雲。斌武躺在一麵光滑的岩石上,舉著一本舊書看,任翩翩彩蝶落在他的身上、臉上。看得久了,他感到了一種懶洋洋的困意,就把書蓋在臉上,閉了眼睛蒙蒙矓矓地想睡。

忽而,他覺得脖子好癢,就用手摸了一把。剛摸過又癢,就又摸了一把,卻是不舍得睜開眼睛。又隔一會兒,鼻孔也癢了,忍不住坐起來要打個噴嚏,卻是大張著嘴,好歹打不出來,一個女孩咯咯咯的笑聲回蕩在山穀間。

原來是月圓悄沒聲息地來了,撩逗他呢。

斌武坐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轉頭看一眼月圓,又轉過頭;再轉頭看一眼,又轉過頭。月圓覺著好笑,說:“怎一眼一眼地瞅人家?”

斌武紅著臉,不停地撓頭。

月圓長長的柔發用一個花色淡雅的發帶係在腦後,就像小鬆鼠那蓬鬆美麗的長尾巴。這時候,她手裏拿著一片草葉問斌武:“還癢不?癢不癢?你把噴嚏打出來給我看看呀,看看是個甚樣樣?”

斌武轉過頭看著月圓柔潤美麗的臉,忽地看見了幾道暗紅色的痕跡,他急切地問:“你臉上怎了?是誰欺負你來?”

月圓黑亮的眼眸瞬間溢動著水濕濕的淚光。

“快說,是怎了?怎了?”斌武著急萬分。

“我大打的……”月圓聲音低低地說。

“你大憑甚打你?憑甚、憑甚?”

“我大不許我和你來往,說是再要是讓他知道我偷著跑來看你,就要把我關進黑窯裏,代課老師也不讓我幹了。我強了兩句嘴,他一個耳刮子就打過來了!”

“你大好狠毒,你大是老山羊,先是指使疤三兒要打我,後來又在昌寧鎮趕會時把我大羞臊了個不用說,現在又要把你關進黑窯,他怎這樣賴咧!”

“不許你罵我大!”月圓說。

“他打你,收拾我,我就不能罵他?”斌武問。

“我大可是說了狠話了,說我要再來尋你就打斷我的腿,你要再敢來上白彪嶺就讓疤三兒砸碎你的骨頭。”月圓低著頭,“我大還說,不要我在山裏當這個賺不了幾個錢的代課老師了,他要給我到城裏找個能多賺錢的工作。今兒他就進城去問訊了,所以我才能偷跑出來見你!”

“你進城能做個甚?給城裏人當保姆?看孩兒、做飯、打掃?城裏人賴咧,欺負你,迫害你,誰管你?”

“甚不能做咧?到城裏的工廠裏做工、坐辦公室,我都行咧,也不一定就是當保姆咧。再說,我大我媽那樣兒,躲開他們些倒也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