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當初,月圓是因為心裏裝著霍斌武才死活不肯進這馮家門的。但是馮家人在她的印象中卻不是很壞。特別是馮國梁,雖然他比自己大了好多歲,可她覺得他很溫和,也很會說話兒。所以當她萬般無奈坐著花轎到了鎮上,又在鎮上乘小轎車被馮家明媒正娶進了洞房後,心裏就想:雖是對不住斌武,可她一個弱女子能有什麼法子?如今既已進了馮家的門,做了馮家的人,那就狠狠心,舍了斌武,跟著國梁好好過日子吧。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猴子滿山走。像自己的媽媽說的,這就是女人的命。她認命啦!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接下來的生活卻讓她過得惡心、厭煩,甚至生不如死。她知道,國梁離過婚。可究竟為什麼離的?國梁一個字也不說,也不讓她問。一問就惱羞成怒,就會用惡毒的語言攻擊她。國梁對她是這樣的冷淡,冷淡得讓她心涼。記得新婚之夜,國梁讓她脫光衣服站在床下,像個猴子似的不停地轉圈、跳動。月圓的胴體是美麗的,輪廓有致,曲線柔和流暢,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瑕疵。馮國梁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欣賞和衝動,他穿著衣服坐在床上嘻嘻哈哈地看,就像在街上看“耍猴”表演似的。月圓尷尬、月圓難堪、月圓覺得委屈、辛酸,她想哭。淚水在眼裏打轉,她卻強忍著沒讓流出來。國梁看累了、耍累了,說睡吧。月圓就乖乖地躺進被窩期待著、靜靜地期待著她未知的、神秘而美好的那一刻。期待著,心情忐忑而又有些激動地期待著,卻是聽到了國梁一聲高、一聲低的鼾聲。大約快天亮的時候,她在睡夢中被下身傳來的一陣鑽心的疼痛驚醒。睜大眼睛,卻見國梁正把兩個指頭伸在眼前轉動著觀看,那兩個指頭上沾滿了她處女的鮮紅。

國梁見她醒來說:“不錯不錯,我老子的‘一路發’沒有白花,你是個真處女。”

月圓的下身還在隱隱作痛,她的眼睛裏溢滿了淚花。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堅守了二十多年的聖潔竟然是這樣被國梁奪去的。

許多天過去了,國梁對她還是這樣不冷不熱陰陽怪氣。她想知道這是為什麼?她太想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麼啦。那夜,國梁喝醉了酒,倒在床上睡得像頭死豬。她為國梁脫去衣服,擦了臉和手腳。看國梁這一身白皙細膩的皮膚,她有一種想要摸一摸的衝動。但是這樣的衝動卻被另一個忽然產生的欲念輕而易舉地代替了,她想看一看這個男人、看一看這個已經是自己丈夫的城裏男人。她被這個欲念激勵著卻也被這個欲念控製著身心,她猶猶豫豫,她忐忐忑忑,她不時輕輕地、深深地吸一口長氣,終於還是鼓足勇氣,咬著嘴唇,顫抖著雙手褪下了國梁的內褲。

這一瞬間,她驚呆了、她變傻了,國梁內褲裏的情景令她恐懼得幾乎尖叫起來。

國梁突然蘇醒,一把提起內褲,厲聲質問:“你幹甚?”

月圓一邊往床邊上躲著,一邊指著國梁,語無倫次地說:“你、你、你怎是個‘半子’?”

汾陽人土話說的“半子”,指的是因生理缺陷造成的既有男性特征又有女性特征的陰陽人。月圓小時候常聽大人們背後貶損人說誰誰誰是個半子,可她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後來,大約是婚前一兩個月的時候,二姐月琴從昌寧鎮回到上白彪嶺聯合媽媽勸說月圓。那天夜裏,媽媽和二姐在月圓和四妹月愛住的窯洞炕上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導著月圓,說霍家怎麼怎麼不好,說馮家怎麼怎麼好。月圓知道這都是父親錢福順的安排,月圓躺在被窩裏哭泣著一句話也不說。後來,她覺著累了、煩了,幹脆一伸手拉熄了燈,用被子蒙了頭裝睡。大概是媽媽和二姐聽不到她的哭泣,以為她睡著了,就扯開了閑話。

媽說:“這老霍家也是的,窮就窮吧,好容易娶了個媳婦子,還不生養,還擔上個騾子家的名聲。”

二姐說:“他家那大媳婦子我見過,眉眼煞好,人也精幹,也不知道怎就看下個霍家老大。媽你說,是不是她家沒有好好打聽霍家的門頭根底咧,保不準那霍家老大就有遺傳病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