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這樣。”孝霖哥輕輕點了下頭，“怪不得那夜當值的人回來說沒有追上黑衣人，那些黑衣人就在他們眼皮下消失了，倘若有錦衣衛扯掉喬裝的黑衣返回鎮撫司的院子裏，誰又能把他們跟黑衣人牽扯在一起？還有什麼法子比這樣消失更快、更妥當？也就難怪蒲玉那個笨家夥摸不到一點頭腦了。”
“是啊。所以我就按照這條線索追查到了廣化寺，查了下企圖劫走瞎子的那三個劫匪，才發現他們的家人甭管老的小的竟都在日前消失了，隻有一封信威脅他們去做什麼該怎麼做，那些家夥為了家人的性命當然是豁出去了。雖然廣化寺裏他們沒有留下什麼遺漏，不過劫匪家人的屍首被陸續發現了，均被成群殺死棄屍於荒郊野嶺。這種棄屍的手段與不留禍根的做法咱們似乎都很熟悉啊。”話語一停，褚涵輕吸了口氣說道：“我現在隻有一件事弄不清楚，他們原本是衝著蘇兄你放在鎮撫司的女屍去的，想來那夜正趕上我提了瞎子被他們察覺，又生了什麼主意才會追去廣化寺的。蘇兄那女屍究竟有怎樣的奧秘？值得這些人殺了還嫌不夠定要燒幹淨了才行？”
看著褚涵，孝霖哥猶豫了下才輕聲說道：“奉婆懷疑女屍跟京師街頭無家可歸的無名屍暴斃有關，懷疑有人在用那些人試藥。女屍是曲阿珍，是個出了名的蠱婆。依著京師死者死後的狀況，極像是吞服了蠱蟲。”
褚涵一皺眉，追問道：“就算那婆子真的是拿饑民試藥，他們又攙和些什麼？隻管堂堂正正地捉人審案就是，幹嘛死了以後再燒屍，偷偷摸摸地還要算計自己的一個兄弟？”
“曲阿珍身中四刀，刀刀對穿，似乎是同一時刻被四個人從四個角度偷襲的，”奉婆這時候接了孝霖哥與褚涵的話語說道：“照這樣子是不是可以推斷她沒死的時候一定認識這四個殺她的人？曲阿珍一個蠱婆需要煉什麼樣的藥，要搞的這麼神秘必要遮人耳目？”
褚涵眉頭鎖得更緊，他的眼睛在孝霖哥與奉婆臉上瞅來瞅去，問道：“你們肯定？”
“你也知道咱們說的是什麼，如何敢肯定！”孝霖哥臉現憂鬱之色說道：“我隻不知道那幾個家夥背後的人是誰，我一直以為是……”
“督主？”褚涵微撇一下嘴角說道：“不會。這世上沒人比他更希望紫禁城裏的那人安好的，咱們都清楚倘若那人有個好歹他也就失了權勢，他又怎麼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冷冷一笑褚涵接著說道：“那老婆子死了，所以甭管咱們怎麼想怎麼推斷都隻是咱們的心思，並不能證明什麼。我懷揣那幾位千戶的疑問來到昌平州，一路上的疑問在見到你們後就好像找到了答案，全都迎刃而解。”手指輕敲了下桌子，褚涵說道：“你們在城外遇到的夜叉，也就是說夜叉已經在京師裏活動開了，或許為了孩子，或許為了奶婆子，更或許為了……寶物。天下人都知道皇宮有寶，我隻怕小七身上攜帶的夜明珠連皇宮裏的貢品都沒得比，所以才會遭至夜叉的窺覷，那麼依著夜叉存在這麼久的年頭，他們的地府中究竟藏有多少寶貝還真不好說了。有這等寶貝在手還有什麼人買通不了？喏，這位知州大人顯然有些問題，依著這條線推斷，夜叉是不是能結交到咱錦衣衛裏的一些人呢？京城裏有誰的消息比錦衣衛還快還通達，更別提掌握重要線索、事情的千戶了？有了錦衣衛千戶這條線，夜叉想知道什麼消息都易如反掌，就算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也有錦衣衛幫他遮著蓋著了。我在想那方連海跟夜叉是撇不清幹係的，他既有官家的身份護身，又有錦衣衛在幫他做事，這種舒心可不是人皆享受得了的。他屈居於小小的昌平州也不願在京師謀個更高點的官位，實在是因為他在這裏可以稱王稱霸，用不著在京師裏看誰的臉色。”
“依你的意思是夜叉與曲阿珍聯手？那曲阿珍試藥是為了對付誰？”我不解道。
“都達本事極高，也會找來曲阿珍幫忙，夜叉的手段比起都達來說可差不到哪裏去，若說他們跟曲阿珍聯手還真的有這個可能。”奉婆點點頭說道：“如果將事情跟夜叉聯係在一起，那麼曲阿珍試藥的目標可能不是京城裏的某個人了，而是要幫著夜叉來對付什麼人？”
“對付誰？”褚涵不解。
“教眾。”徐老爺子緩緩說道，“夜叉最懼怕的應該就是手下那些不聽話，心裏起疑的教眾，倘若他們不能乖乖的聽話那便比任何事情都麻煩。借著蠱毒讓他們說死就死還瞧不出個所以然，不是更能顯示出夜叉門主的神力以此迷惑教眾！”
“這麼說，倒真是有可能了。”一向話少的四叔也開口說道：“夜叉想是利用完了曲阿珍，忌憚曲阿珍的手段也不敢留著她繼續存活，倘若讓自己的門徒去殺這個婆子的話，成功了那自然是舒舒服服，倘若是失敗的話，曲阿珍如何能饒得了他們。那老婆子當年無聲無息間就殺了一個村子的人，被她知道夜叉要殺她還不反手先毀了夜叉，所以最安妥的法子就是找來外人幫忙，不但手段高就算失敗的話，曲阿珍也不會懷疑到夜叉身上。”
“可是那夜在城外遇到夜叉時，他們手裏還撿著裝蠱蟲的盒子，沒道理夜叉跟曲阿珍合作卻不知道蠱蟲的事情吧。”
“這就是關鍵了。”十四爺輕聲說道：“夜叉的寶貝在誰手裏？門主手裏。以夜叉這麼多年的積蓄好東西自然不在話下，若要請動曲阿珍易如反掌。那麼跟曲阿珍商議這種事的人是誰？自然也是門主本人了。他若讓他的教眾知曉曲阿珍的身份，必定會惹來很多麻煩，因為他要對付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手下，所以一直以來夜叉教眾並不知道曲阿珍的存在，知道曲阿珍的隻有夜叉門主一人。那些夜叉陰差陽錯撿了個錦盒本想是去門主麵前討賞，沒想到裏麵裝的會是那麼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