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頭,我看著圖紙悄聲說道:“我不知道官家的屋子都是幾進院又有什麼講究,隻按照褚涵的說法將這圖看成一座普通的宅子。最靠近外頭這裏是前院,然後是中庭、後院。後院多是人家的隱私之所涉及的私事最多,家眷之類的也多會居住在這裏,既然鬼使說這裏他從未進去過,想來更是隱藏無數秘密的地方。我們現在對這裏一無所知不如先不去考慮它。我們看中庭這裏,若是尋常大戶人家中庭這裏就是接待客人、閑聊敘話、製定家規什麼的地方,這些特點在這張圖的中間部分也都有所體現。你看左邊是傳教的地方,右邊是練功的地方,你想到什麼?”
孝霖哥輕皺眉端搖了搖頭。
“還記得鬼使怎麼說的,他說夜叉占據的是這裏地下元時的舊墓。元是蒙古人統治的朝代,製度是尊右卑左的。右丞相權利高於左丞相,就連科舉放榜也是以蒙古人為主的張貼在右邊,以漢人為主的張貼在左邊,穿衣服也是如此。平常人都穿著右祍式的衣裝,隻有類似侍女這種地位卑賤的才會穿著左衽式衣裝,到了我大明統治,才改為左尊右卑了。”
我跟孝霖哥兩個侃侃而談,待到一回頭正要往圖紙上看時,才發現先時睡在屋角的褚涵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桌子的另一側。
我原以為他和奉婆都睡著了,才會將聲音放得這麼小……想想也隻有我這個對功夫一竅不通的人會以為他們都睡得香甜吧。
輕歎了口氣,將眼神調回圖紙,我接著說:“你們看中庭這裏,左邊是宣讀教義參神悟道的地方,而右邊是弟子練功的地方……”
“左尊右卑。”孝霖哥輕聲說道。
我肯定地點點頭說道:“沒錯,左邊是對於夜叉來講頗為嚴肅與莊重的聽訓悟道之所,而右邊是弟子們這種身份低微又拋灑汗水在地底下渾身髒臭無比的所在,左右的尊卑一眼便瞧出來了。”
“這能說明什麼?”褚涵悄聲問道。
我抬眼看他輕聲回道:“若我猜測的沒錯,這一處到前廳這裏全部都是後建的,並不是元墓葬本身。我們仔細瞧這裏,左右互相對稱,右邊的即是夜叉弟子練功之處想來吃喝拉撒睡也都在這裏了,卑微的特點一目了然。”話說到這裏我猛地一頓,實在是想起自己說得興起,想到什麼說什麼,渾然忘了有些話從我的口中說出實在唐突得很,就比如這句吃喝拉撒睡……
緊抿了下嘴不敢抬頭,我趕緊接著講下去:“左邊這裏那是門主訓話給教眾傳授什麼神道的地方,尊貴之處不言而喻了,可是再若仔細往深處想,不管是簡單的訓誡還是整個夜叉門都在這裏悟道,它所需要的隻要一間足夠大的廳堂就好,其他的這些房子做什麼用?教眾、弟子是要住在右邊的,那左邊的這些空房子要幹什麼?依著左尊右卑的體現,這裏有的自然是對於整個夜叉門都很重要的東西,換句話說,這裏待著的應該是比弟子、教眾更有價值的人。”
“難道你的意思,小七、徐老爺子的家人被關在這裏?”孝霖哥疑惑道。
我肯定地點點頭,哪知褚涵就不屑地說道:“怎麼可能?”
白了眼他我說道:“小七雖與夜叉沒有淵源,可是夜叉門主是要從他身上套出夜明珠來曆的,眼下夜明珠究竟哪裏得來的一點線索都沒有,那麼活著的小七是不是比他的弟子、教眾更重要?我記得十四爺的妻子現下還不是生育的日子,這人已經被先擄走了,幹什麼?單等生育後要用孩子填他們的嘴,這樣看來,目前活著的十四爺妻子是不是要比他的弟子、教眾價值高得多?還有,我為什麼會猜想這一處是關押小七他們的地方,”手指地圖左側我說道:“除了門主外,夜叉裏就是教習弟子、教眾的那些人武功高超,他們平時不但負責督導弟子練功,還會戒備左側會堂這裏,以防在這個尊貴嚴肅的地方有弟子、教眾不遵守教規發生什麼辱教叛教的事情。這些管理者、執法人一定會住在這裏,若我沒有猜錯的話,鬼使、鬼骨的師傅還有什麼天通長老,鬼容尊者一定都住在這裏,將價值高於弟子、教眾的囚犯關在左側又有這麼多的高手看管,不是穩妥安全得很嗎?”
褚涵皺皺眉,手指我不加考慮的後庭說道:“那麼為什麼不會關在這裏?這裏既然是鬼使都沒去過的地方,這批有價值的人被關在這裏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
暗歎一聲,我說道:“原本我對這裏也是模模糊糊不知是個什麼去處,可是若按照我的推測,這裏是個什麼地方也能大概估計出來,我隻是不敢肯定。鬼使既然說他們所居之處是元墓葬,改墓為府,想來這話不是假話,若他這話是真的,那麼我們就該想一下,為什麼這一處地方他們這些人不被允許進去。”
“為什麼?”褚涵吊著眉梢。
“因為這裏才是元墓葬的本身。也正因為它是元朝墓葬,夜叉門的門主才不許任何人進入這裏。”
“嗖”,奉婆原本躺在被褥上的身子一下子坐起,嘴裏一邊嘟囔著:“睡不著了,睡不著了。”一邊向著我們走來。往桌旁一坐,她看著褚涵說道:“別懷疑這丫頭的話,到目前為止她的猜測比咱們任何人都準,所以,我信她。”眼睛向我瞅來奉婆接著說道:“小掌櫃,繼續說。”
“二爺我就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