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的師傅。”孝霖輕聲回道。
看向地麵,這個身首異處的家夥想來就是最會打洞最會利用地下洞窟的鬼骨了,那麼那個擅於隱身的鬼使尊者,鬼使的師傅在哪裏?
從被俘的鬼使和荷心的話裏,我們大概能知道夜叉是由夜叉門主、尊者掌控的教派,依著荷心的話,已經死在孝霖哥與褚涵手中的兩個人就是夜叉門最為門徒與教眾所熟悉的尊者,那麼接下來我們將要麵對的是鬼使的師傅還是夜叉門主?
也或許夜叉門主就是鬼使的師傅?畢竟我們接觸過的人裏根本就沒有人親眼見過門主或是鬼使的師傅。
不,小仲見過夜叉門主,我忽地想起小仲、小舟對我的描述,那個吃人肉剜羬血肉的家夥有著一頭醒目怪異的白發。也許這個白發老頭就是鬼使的師傅。
想想褚涵所說的鬼使的供詞,那個鬼使從未親眼見過自己的師傅,他的師傅每每出現的時候總是會帶著一個大氅遮人耳目,也許夜叉門主真的是那個會隱身的家夥。可是頭發……要怎麼解釋?練邪功的家夥毛發稀少已在鬼骨尊者的身上得到了證實,那麼鬼使尊者的一頭白發又是怎麼回事?
我這邊心裏正琢磨著,羬卻於這時縱身跳上了山壁。
先時還不知道這家夥是怎麼隱身在黑暗中的,也隻有這時看著它輕鬆地在高高的山壁上任意跳躍,才明白我們為什麼沒有發現它。
極快的瞬間,羬便跳躍到我們身邊,幾乎是眼睛裏閃著憤怒的光芒就要向著地上的殘軀踩踏過去,褚涵卻在這時猛地竄出擋在了羬的麵前。
一本正經地看著羬,褚涵說道:“我們答應幫你殺了害你的人,可沒答應叫你撿這種便宜。”聽到褚涵這句話,羬眼睛裏的怒火更盛,我心裏暗罵這褚涵又再發什麼瘋,就聽他接著說道:“想要報仇是嗎?可以,你要拿東西來換!”
羬憤怒地瞪著褚涵,煩躁地用蹄子擊打著地麵,我看到孝霖哥氣得泛白的臉,真怕他猛地踢出一腳將褚涵踢進溶進毒物的溪水裏。
“用你的糞便換這個人的屍體,幹不幹?”
憤怒中就聽到褚涵這麼說,人不由的一愣,幾乎是張大嘴巴看著褚涵,心疑他片刻前是不是中了鬼骨的什麼法術人瘋癲了。哪知他話語一停,羬便愉悅地用前麵兩個蹄子來回踩踏地麵,身子也在地麵上轉起圈來。
瞧著羬的快樂,我心裏忽然間很恨。
這瘋瘋癲癲的褚涵實在是讓我們丟盡了人,尤其還是在一頭牲畜的麵前。
羬猛地停住腳步,我就聽到“嘩啦啦”的聲音,緊接著鼻子就聞到了一股奇臭無比還有一股說不上的膻味……
孝霖哥、我跟荷心捂住鼻子轉過身去,任由那褚涵折騰。偷眼瞟去,就見褚涵已經撕下了地上屍身的衣服向著羬走去,不消說是用那東西包裹羬糞便的。他要幹嘛?
記得孫思邈的《千金方》裏有動物糞便入藥的藥方,難不成這褚涵是拿羬的糞便去入什麼藥?
猛地身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還不等我磕打在一起的牙齒恢複正常,那褚涵就跑到孝霖哥身邊照著他身上甩去一把“東西”!
人,僵在原地,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在盤旋:褚涵真的瘋了。
孝霖哥瞪大那雙充滿仇恨的迷人雙眼,幾乎是咬著牙根地看著褚涵,我心想著這一次褚涵是絕逃不過孝霖哥的一巴掌了,那知道褚涵的手又向著我和荷心摸過來……
不要啊!
這三個字沒等喊出口,我已聞到一股奇異的味道竄進我的鼻子,想想以褚涵的身手我和荷心如何躲得開!
尷尬地看著孝霖哥看著荷心,沒等我發怒,孝霖哥已是衝著褚涵怒吼一聲:“信不信我殺了你!”
殺,這個字到底隻能是說說而已,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似乎算出孝霖哥會雷霆大怒,褚涵在我們身上抹完羬的糞便又向自己的身上抹去。
此時此刻,孝霖哥也隻能是冷瞪著他,雖然看出來他憋著一肚子的火氣又能怎樣?這地底下也沒有能供我們洗浴更衣的地方。
羬,快樂得無以倫比,圍著我們幾個一個勁地亂轉,好一陣鬧騰後它才慢慢安靜下來向著石壁上的洞窟窿看去。
四蹄向前邁近,它低頭衝著一個窟窿便頂了過去,“轟轟轟”山壁間發出一陣悶悶的聲音,而後羬退後數步眼盯洞窟,那眼神全沒有了片刻前的開心愉悅,隻有一股仇恨在彌漫。
“這條路。”褚涵向著羬頂過的洞窟看了一眼輕聲說道:“一定是這條路。”話說完後他雙眼向著荷心看去,荷心似乎明白他的雙眼為什麼在這時瞅向她,忙開口說道:“我自己能走!”
褚涵嘴角邊閃過清清淡淡一記怪笑,而後向著洞窟瞟去一眼輕聲說道:“在咱們走這條路之前,有個問題一定要問清楚才好。”雙眼直視荷心,褚涵問道:“知州府裏似乎混雜進去不少夜叉,都是誰?”
荷心一愣,而後茫然地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敢問。我從來都是在猜測中過日子的,我知道夜叉絕不會那麼輕易地放任我自由自在生活在知州府,我的身邊一定有夜叉的人在。他們時時刻刻監視我,否則我的孩子也不會在剛生下時就被花言巧語地調換走了。我一向知道自己生活在什麼樣的環境裏,也知道自己的身邊存在著怎樣的危險。”輕輕咬了下唇,她接著說道:“但是若要我說出知州府裏的哪些人是夜叉,我根本沒辦法肯定。”
“唉。”看著荷心我輕輕歎了口氣,想想小舟,隻不知道那孩子是否知道他能長這麼大是如何的幸運,又是否知道他的娘親為了保護他經受著怎樣的驚嚇與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