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窮苦人家出身，沒你有錢，對於他們來說多了一對母子就要勒緊了腰帶過日子，對你來說不過是添兩雙筷子的事！”
褚涵咬牙切齒地指了我半天，而後陰沉地說道：“你的孝霖哥最善解人意，對他來說多兩雙筷子算什麼，就算多十雙筷子他也養得活！”話說完，他一轉身走開了。
“小氣鬼！”見他轉身，我嘟囔道：“將人家交給你我還不放心呢！”
“最好，你最好有這覺悟！”以為他不會聽見懶得搭理我，哪知他猛地一轉身看著我就說出這麼一句，白了眼我，看著遠遠出現的馬車，褚涵走回我麵前一把拽出拴著夜明珠的五彩繩，將夜明珠從我脖子上取下，用布反複包好後低聲說道：“我先保管它。”看著他將珠子小心地塞在靴筒內，我很想要回，可是一琢磨這珠子怎麼著也算是贓物，他是官家人要拿去我也沒什麼話可說，也隻能是這樣了。塞好夜明珠，褚涵又招呼來十三爺等人，悄聲叮囑他們隻管留下四叔與小七，其他人趁現在趕緊離開，而後避開昌平州回京師的大路繞道去京師的蘇記典肆彙合。
眼見大夥身上都帶著傷，明明車來了卻不能坐，我不由納悶他為什麼這麼吩咐，眼見四叔非常讚同他的意思，我尋思著這裏麵恐怕藏有什麼麻煩。
始終沒看到老八的影子，我不由問四叔，四叔說老八累壞了爬不起來就讓他找了個地藏起來歇息，我心知一定是老八怕這哭鬧聲才會編出這種借口，隻管心裏笑著沒當回事，可是琢磨著四叔要老八藏起來休息我不由問向四叔為何如此？都累成傷成這樣還不能好好休息了？
四叔告訴我城裏頭天翻地覆，陌生人、可疑人一概格殺勿論，老百姓即便是大白天的也是緊緊關著屋門不敢外出，便是他自己說出是京師蘇記典肆的夥計，陪著孝霖哥和我這位小掌櫃來這裏做事也是被盤問詢查的緊，若是沒有衿羽護著，隻怕也被當作可疑人物被抓去處置了。我皺著眉，腦海中勾勒著一派肅殺之氣的昌平州城內的模樣，心裏難免惴惴不安。
我們終於上了馬車，接到老八的信衿羽考慮的很周道，找了幾個奶婆子和幾輛大車，沿著路向著這邊趕來。孩子們與奶婆子、荷心母子分坐在三輛大車中，一邊給這些餓慌的孩子喂奶，一邊照顧他們，雖說空間稍嫌擁擠了些，卻也隻能這樣將就著。
我、孝霖哥、褚涵、奉婆、小七、衿羽坐在一輛馬車中，四叔坐在車夫的身邊一麵帶路一麵戒備。而衿羽的眼睛一直沒離開她的上司褚涵，眼見褚涵的嘴角隱約有血絲，她的臉色難看的要命。待到褚涵問她東廠與錦衣衛的動向時，她告訴我們，她一直被人暗暗跟蹤，便是找奶婆子和車輛都被人暗中瞅去了，隻怕是車子回到城裏就會有什麼事端。
褚涵似乎又變回了那個冷漠冷酷冷靜的錦衣衛千戶，他淡淡說道：“沒事，回城後甭管遇到什麼人什麼事隻管由我來應付。”而後抬頭揉了揉眼睛，將身子窩在車廂一角說道：“太累了，我先睡會。”
閉上眼再無話他好像睡了過去，而我們也變得無話可說，或許是怕驚擾到昏睡著的孝霖哥與褚涵，我們都靜坐在車廂中沉默不語。
饑腸轆轆，被餓的一會一睜眼的我待到看到馬車進了城，心中的欣喜真的是無法言語。
衿羽跳出車廂，本打算找個地讓我們先安歇下，哪知早有人守在城中等著我們，見我們馬車回來便趕過來說道：“褚大人，督主有令命我等轉告大人。督主心知大人這幾日外出勞累，吩咐大人若回來後不管身邊帶著些什麼人，還有些什麼事情，隻管馬不停蹄地即刻趕回京師。督主特地叮囑，有些人務必大人一個不少地帶回去。”
“督主說過要餓死本座的話嗎？”褚涵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冷冷說道：“這車上的兩位千戶，另外幾輛車上的孩子，是不是都要餓死渴死？”
“這……褚大人請放心，我們這就弄些吃的喝的送到車廂中。實在是督主的令，我等也不好違背。”
“哼！”褚涵冷哼一聲不再說話，衿羽無奈隻能換乘馬匹緊隨在馬車一旁，以防有什麼變故。車輛又再動了起來，旁邊幾輛車中隱約傳出奶媽的哭喊，還沒待她們哭個幾聲便被人厲聲嗬斥閉上了嘴再不敢出聲。
不一會車廂的門口便送進許多吃的喝的，燒雞、燒鴨、烤鵝、烤魚、茶水、酒水，瞧這飯菜實在不像敷衍我們的，褚涵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打開窗子看著跟隨我們車輛的東廠太監，他衝著二人丟過去兩枚金錠。
“多謝褚大人，多謝褚大人！”
兩個趕來傳話的太監沒想到褚涵出手如此闊綽，忙不迭地望著車窗道著謝意。
“京師出了什麼事，督主這麼緊張？”褚涵吃著燒雞語調輕鬆。
“回大人，前陣子督主不是找到了天官的線索，不巧的是，那人竟死了。”
“哦？”褚涵故作驚訝，“本座來這裏之前也聽說是找到了天官，這還沒幾天怎麼就死了？”
“那不是天官！”另一個太監壓低聲音說道：“督主說那個死掉的隻不過是他為了護著真正的天官以防真天官有什麼意外才布在人前的假象，沒想到這天官還真是遭事，就連這假的都被人悄無聲息地殺了。沒想到有人會對天官這麼在意，皇上心神不安執意要見天官，所以這幾天督主的令也是一道急過一道。”
褚涵皺了下眉，打了個哈欠，說道：“找天官怎麼還跟本座牽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