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他就按照他答應孝霖哥的承諾好好照顧我在做,即使是他被夜叉擊傷無法站立的那一刻都死守著承諾騙過十三爺、奉婆等人重回地府接我,他將對別人的承諾看的這麼重,還將自己的狀況隱藏的這麼深,在回到京師後帶著重傷還裝作無事地跟魏忠賢與齊公公談笑。想起離開夜叉那座山的時候他說的話,他說他受傷了問我能不能幫他煎藥,我當時以為是他的痞子性使然又再胡說八道,卻原來他早已心知自己有多嚴重的傷才會對我說出那番話。
褚涵,這個傻瓜!蘇茉莉,你這笨蛋!
為他號脈,看眼睛,看口舌,檢查完他的身體後十四爺忙著給他弄藥去了。我則看了眼十三爺和四叔說道:“十三爺,你和四叔去休息吧,這裏讓我照看他就行了。明天還不知道有什麼事,還是養好精神重要。”
十三爺點點頭,輕語道:“一會十四煎好藥就麻煩小掌櫃給二爺喂下去了,老四你跟著十四去鎮撫司看看大爺的情況。”
“嗯?”一臉詫異地看著十三爺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說,就見十三爺歎了口氣說道:“我隻怕大爺的傷也是重的很,才會托辭待在鎮撫司。”
竟是這樣麼?為什麼我這個笨腦瓜就沒有想到?
眼見十三爺、四叔走出去,我忙跟了出去,迎著十三爺詫異的目光,我道出了自己心裏一直都存在的疑惑。
“十三爺,你們並不在乎他們是誰對嗎?所以才會叫他們大爺、二爺?”
十三爺淡淡一笑說道:“小掌櫃,名字、稱呼對於我們來說隻是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什麼都代替不了。我們在意的是心不是稱呼,對我們兄弟好就是讓我們叫聲爺又能怎樣?”說完話十三爺向著菜山走去,查看著那些菜的情況,而四叔卻對著我的鼻子輕輕一刮說道:“你呀,別亂想了。你根本不知道能除掉夜叉是件多不容易的事。我們也隻是聽說當年為了殺盡夜叉死掉了無數好手,可夜叉還是安然地待在地下繼續做著傷天害理的事,這一次夜叉居然能毀在咱們手裏,這簡直就無法想像。老實說,就算是四叔先前也計較著這一次行動會不會死掉什麼人。現在大家都活下來了,隻管有病的看病有傷的瞧傷,我們並不在乎你是天官還是這蘇家典肆的小掌櫃,從上一次且蘭墓那時我們便將你當作了朋友,擺在你麵前的難題我們自然會盡全力解決的。”
“四叔!”眼淚說掉就掉出了眼眶,也沒打個招呼,我尷尬地低下頭,就聽四叔說道:“大爺一定是怕咱們發現他的傷情才會待在鎮撫司裏不回來,一會我們去瞧瞧。”
使勁點了點頭我轉身走回褚涵的房間,不是我不想回答四叔的話,實在是眼淚這一次留得太過迅猛,我實在不願他看到我的狼狽。
坐在床邊,擦幹淨眼淚,我幫褚涵脫去了外衣和靴子。
金刀自他的靴子裏掉出,我這才想到珍珠、重江疊嶂圖並不是我們帶出來的所有東西,我忘了這把金刀。
眼睛看著金刀出了神,渾然就忘了過去了多久,待到十四爺端著藥走進屋,我才醒悟過來忙將金刀放在床上,接過十四爺手中的藥碗放在桌上涼著。
十四爺看著金刀皺了皺眉,走到床前拿起金刀仔細端詳著。
我走到他的身邊看著他緊皺的眉頭,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就見十四爺開口輕問:“是跟珍珠放在一起的?”
瞞是沒辦法瞞的,以我這張愚笨的嘴如何騙得了十四爺的眼,索性點點頭,我輕語道:“他非常喜歡。”話語一頓,我看了眼昏睡中的褚涵接著說道:“那裏有許多口箱子,金刀與珍珠、重江疊嶂圖都是放在一口箱子裏的,他並不愛那些財寶,他之所以帶出那些珍珠我想他是早就知道那些珍珠可以幫我們應付一些人的。他喜歡的是這把刀。”
“這不是咱們漢人的刀。”十四爺輕歎了聲,“元代是韃子的朝代,金刀則是他們的皇權貴族才可以佩戴的東西,而另一方麵若是他們認定了某個人是個真正的勇士,是個值得他們敬仰乃至拜服的人,也會被賜予金刀。”將手中的金刀放在床上,十四爺看著褚涵輕輕搖了搖頭,“他雖然長得細皮嫩肉嬌豔無匹,他的心卻隻怕比任何一個男人都更像男人。”又是歎出一口長氣,十四爺看著我說:“小掌櫃,你照顧他,我這就趕去看看大爺。”
“好!”
“有什麼事忙不過來的,譬如煎藥什麼的,隻管去找苨婆。”
“苨婆?”
“苨婆就是內人。”十四爺委婉地一笑道:“她叫做香苨。你叫她苨婆就是。”
“那怎麼行,她就要生產了怎麼能再受勞累。”
“嗬嗬,”十四爺看著我一笑道:“小掌櫃你隻怕是誤會了,不是我不心疼她,而是我不在的時候要煎藥一定要找她。她好歹跟了我這幾年我開藥鋪的時候她一直都忙著我打下手,便是對於藥材、煎藥時的火候都掌握的十分好,若是將煎藥的活交給你們我還真不放心。”
“這樣啊。”我微微點頭,尋思著也是,就聽十四爺接著說道:“好在煎藥的活也不累人,隻管看著就是。煎藥的事我片刻前已交待過香苨,二爺的、小七的藥什麼時間煎她都記下了,這會我再跟老四去看看大爺,依著大爺的性子隻怕費事些,我估摸著我們回來的會晚些所以你們也要準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