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動學生的父愛故事80(1 / 2)

第六輯 掛在樹上的父愛 你不也是農民的兒子?

孫邦建

十七歲那年,我初中畢業。我跟爹說,讀書太苦,我要出去打工。沉默寡言的爹沒說什麼,他把我帶到了他打工的工地。

那個夏天出奇的熱,工地像蒸籠一樣簡直要把人蒸熟。午後的陽光像一枚枚閃著光芒的銀針,刺在我裸露的肩上、背上,似蜂蟄似蟲咬。脖子上脫了一層皮,被和著鹽霜的汗水一浸,火燒火燎地疼。額頭上涔涔的汗水盡往眼裏鑽,用手背一抹眼睛愈發難受得厲害。我弓腰撅腚,咬牙切齒地跟在爹的身後,一趟又一趟機械地推著那沉重的板車。中午是在工地吃飯的,硬巴巴的米粒像沙礫一樣難以下咽。灌一口湯,嘴裏能冒出煙來。我的心是苦的,喉嚨也是苦的,噴出的唾沫也是苦的。沉默了半天的爹隻說了一句話,你若不想讀書,今天的活兒就是你一輩子的活。無盡的苦悶罩向了我,我苦澀地咀嚼著這句硬邦邦的話。終於熬到傍晚收了工,我的腳步沉得像灌了鉛,渾身像散了架的破板車。夜裏我躺在鋪在地上的破草席,就像躺在了碎玻璃渣上,渾身酸痛不已。我怎麼也睡不著覺,想著亂七八糟的心事,一個勁地“烙燒餅”。爹呢,人一挨到草席,沉悶的鼾聲就徹夜不止。我的淚水在眼眶了打了幾個轉,終於沒有讓它流下來。 那個夏天,爹用肩膀和雙手扛住了毒辣的日頭。也是在那段時候,我真真切切地感受著爹在我的眼裏一天天的變黑變瘦,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那個夏天,我也嚐試著用稚嫩的肩膀和雙手扛住毒辣的日頭。我也變黑變瘦,我咬牙切齒地硬挺著,渡過了一個又一個漫長難挨的白天和黑夜。

八月底的一天,父親將一疊被汗水溽濕的票子塞到我的手上。我的喉嚨像梗了刺,好多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父親隻是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的肩膀就變得好重好沉。我回到了學校,我把那個夏天積聚在體內的能量都釋放了出來,我讀書的勁頭就像盛夏的日頭那般源源不斷。

二十歲那年,我終於考上了夢寐以求的大學。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天,爹臉上的皺紋擠成了一朵朵笑容。一向沉默寡言的爹在村子裏不停地走來走去,把唾沫星子噴得到處都是。晚上從不喝酒的我陪父親喝得死醉,半夜起來解尿的時候,我看見父親拿著母親的相片在嘀咕著什麼。

第二天,爹跟我說,走,跟爹上工地。於是那個夏天,爹的後頭再一次出現了我的身影。還是一樣的小縣城,隻不過多了一棟棟拔地而起的大樓,隻不過多了許多嘈雜和喧鬧。還是一樣的夏天,還是一樣的父子兩人,心情和感受卻不一樣。我不知道父親的真實想法,我是把這當成一種告別的儀式,或者說是一種釋放情緒的方式。我在烈日底下盡情地揮灑汗水。

工地的斜對麵有一溜新蓋不久的辦公樓。經常可以看見裏邊的人吹著空調,翹著二郎腿悠哉地喝茶,看報,或者聊天。爹的眼裏就露出了無比羨慕的眼神,他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嘴裏就噴出了一句話,都是娘胎裏出來的,嘖嘖,你看看人家過得真他媽的舒服!爹又吐了一口唾沫,轉過頭來對我說,你要好好讀書,以後出來也能混成這個樣子,爹就滿足了。我心裏很是不屑,嘴上卻沒說什麼。三十五歲那年,我家雙喜臨門。

我剛剛升到副局長這個位子,新買的地皮也準備破土動工了。年近花甲的爹屁顛屁顛地從鄉下趕到城裏。爹每天都要搓著手圍地基一圈又一圈地走。爹看到那些民工幹得熱火朝天,心裏就癢癢的,就禁不住也脫光衣服,光著膀子要上去搭把手。我拉住了爹。我說,爹,你都一大把年紀了,咋還能幹這種活,要是不小心閃了腰咋辦。再說了,要是讓熟人看見了,還不知會咋想呢?爹半張著嘴巴,好半晌才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梗著喉嚨說,咋了,當民工就丟臉了。你不也是民工的兒子,你不也當過民工。你在辦公樓裏才待了幾年,咋這麼快就忘本啦!爹重重歎了一口氣,搖著頭拎著一桶水泥走遠了。我的臉一陣發緊發紅,看爹的腳步有些晃悠,趕緊追了上上……

晚上,我在飯店訂了一大桌酒菜,把十來個民工兄弟請來痛痛快快喝了一頓。那晚,我跟爹都喝得一塌糊塗。

父親和他的鋤頭

劉東偉

那天,電話中傳來父親的吼叫:“鋤頭呢,是不是你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