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花振芳覓婿龍潭莊(2 / 2)

我有何懼,而任大爺身帶重傷,偃臥城腳,倘若被捉,豈不反害任大爺了?”

鮑自安道:“放屁胡言!想等到天明事重,而殺奸事輕。這半年光景,還是日迫時促?你就該仍到定興,將奸淫殺了,任大爺之冤始出,這就算有始有終也。劫牢之後,定興自然差人趕拿,因你膽小,不敢再到定興縣了。你且說,我說的是與不是?”花振芳自想道:“彼時之迫,後來也該再去,怪不得今日這個老兒責備。”說道:“真正我未想得到此,不怪你責。”鮑自安笑道:“你既受教就罷了。任大爺與你相好,今日我既相會,也就不薄。前半截你既做了,後半截該是我辦了。我明日到定興走走,不獨將奸夫淫婦殺之,還要將王倫家業盡皆盜來,以補任大爺之原業。”任正千道:“晚生何能,承二位老師關切?雖刻骨難忘!”花老道:“任大爺且莫謝他,隻見他的口,未見他的手。待他一一照言做了,再謝他不遲。”鮑自安道:“我二人拍掌為賭:我能如言一一做來,你當著眾人之麵,磕我四個頭;若有一件不全,我亦當眾人之麵,磕你四個頭何如?”

二老正要拍掌!隻見外邊又走進二位英雄,眾人皆站起身來相讓。鮑自安道:“不敢驚動,此乃小婿濮天鵬。”濮天鵬一見駱宏勳在坐,連忙上前相謝贈金之恩。駱宏勳以禮相答,又問那位英雄是誰。濮天鵬說道:“此乃舍弟濮天雕也。”宏勳立身見了禮。花老姊舅、肖安師徒素日盡皆認得,不要通名道姓,不過說聲“久違了”。任正千乃係初會,便見禮通名。弟兄二人與眾分賓主坐下兩席。鮑自安問道:“探聽果係何人?”濮天鵬道:“乃定興縣人氏,姓王名倫,表字金玉。父是現任吏部尚書,叔是現任禮部侍郎。

因蔭襲而得職,初任嘉興府知府。眷屬隻帶了一個愛妾賀氏,餘者婢奴十數個,家人倒有二十多丁。早飯時尚在揚州,大約今晚必至江邊,故速速回家稟爺知道。”任正千聽得“愛妾賀氏”四個字,不覺麵上發赤起來。鮑自安得意道:“花振芳,你看我老人家的威力如何?正要打算尋他,不料他自投我手,豈不省我許多工夫。且先將奸淫捉獲,後邊再講盜他家財。”又對濮天鵬道:“任大爺、駱大爺乃是世兄弟,駱大爺又是你之恩人。一客不煩二主,吃飯之後,少不得還勞賢婿過江,將奸淫捉來。隻對水手說,至江心不必動刀動槍,將漏子拔開,把一夥男女送人江中。要把奸夫淫婦活捉將來,叫任大爺處治,任大爺之怨氣方才得伸,而駱大爺之恩你亦報答了也!”濮天鵬滿口應承。任、駱二人回道:“濮姑爺大駕方回,又煩再往,晚生心實不安。奈何?”鮑自安道:“當得,當得。”眾人因有此事,都不肯大飲,連忙用飯。

吃飯之後,濮天鵬起身,要往後邊去。鮑自安叫回道:“還有一句話對你講,君子不羞當麵。你曉得昨晚,金花前來與駱大爺比試……”便細告訴濮天鵬一遍。“我此刻當麵言明:他不過來叨駱大爺之教,並無他意,勿要日後夫妻生爭競之事。此乃我們之短。”濮天鵬滿麵帶紅,往後去了。有詩為證。詩曰:

愛婿須同嫡子看,隻因女過不糊含。

今朝說破胸襟事,免得夫妻後不安。

到了後邊,夫妻相見。自古道:新婚燕爾,兩相愛慕,自不必言矣。濮天鵬見天色將晚,恐誤公差,雖然是難舍難分,不敢久戀,遂連忙來至廳前告別眾人,趕過江不言。且言鮑自安向眾人道:“諸公請留於此,專候佳音!”

又吩咐濮天鵬道:“千萬莫逃脫奸淫!”濮天鵬答應:“曉得!”獨自出門過江去了。正是:

得意老兒授計去,專候少婿佳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