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下邊喊叫救命,非奸情即強盜也。可恨!盜財可以,怎麼傷起人來了?”
濮天鵬道:“我們之事要緊,駱大爺莫要管他。”駱宏勳複又臥下。又聽那婦人喊道:“世上那有侄子奸嬸娘的?求左鄰右舍速速搭救,不然竟被這畜生害了性命!”駱宏勳聞得此言,翻身而起,說道:“那有見死不救之理!”
濮天鵬攔阻不住。
駱宏勳上了樓窗,將腳一跳,落在下邊房上;複又一跳,跳在地下,聽得喊叫之聲,就從腰門邊走至門首。其門卻是半掩半開,門外懸著布簾。用手掀起,隻見那大漢裏麵騎著一個婦人,在地亂滾,烏雲散亂,赤身無衣。
宏勳一見大怒,右腳一起,照那大漢脊背上一腳,那漢“噯喲”一聲,從婦人頭上跌過,睡臥地下。宏勳才待上前踏他,餘千早已跑過,騎在那大漢身上,舉拳而打。任正千、濮天鵬等俱進房而來。那婦人連忙爬起來,將衣服穿上,散鬢挽起,向駱大爺雙膝跪下,說道:“蒙救命之恩,殺身難報。願留名姓,讓小婦人以便刻牌供奉。”駱宏勳道:“不消。你且起來,將你情由訴與我聽。”那婦人站起身來,說道:“小婦人丈夫姓梅名高,自幼念書無成。小婦人娘家姓修,嫁夫三年,丈夫與我同年,皆二十二歲,不幸去歲十月間,丈夫一病身亡。”用手指著床上睡的二周歲一個小娃子,說道:“就落了這點骨血。”又指著地下那個大漢,說道:“他係我嫡親的侄子梅滔。
今日陡起不良心腸,想來欺我,小婦人不從。他將我按在地下,欲強奸與我。
小婦人喊叫,得蒙恩人相救,無愧見丈夫於泉下矣!”餘千聞了他這些話,大罵道:“滅倫孽畜,留他何用,今日打死便了!”舉起拳頭,雨點相似打來。梅滔在地下哀告道:“望英雄拳下留命,小人實無心敢欺嬸母,有一隱情奉告。”駱宏勳禁止餘千打:“且住了,聽他說來。”餘千停拳。梅滔怎當得被餘千打得,渾身疼痛難禁,撐爬了半日,方才爬起身來,說道:“諸位爺,聽小人稟告:小人自幼父母雙亡,孤身過活,不敢相瞞,專好賭博,將家業飄零。前日又輸下了數兩之債,催逼甚急,實無錢償還。嬸娘雖在孀居,手中素有積蓄,特來懇借。嬸娘絲毫不拔,小人硬自搜尋。嬸娘則大聲喊叫,小人恐怕人來聽見,故按在地下,以手按口,使他莫喊之意,那有相欺滅倫之心?此皆嬸娘誣捏之言,望諸位爺莫信。”駱宏勳等聞梅滔之言,似乎入情入理,說道:“你問他要,他既不與你,隻好慢慢的哀求。你如此硬取,似乎非禮,就將嬸娘赤身按地。”修氏道:“恩爺莫要信他一麵之辭。
今日被爺將他痛責,結仇更深。恩爺去後,我母子料難得活之理!”遂一把將床上那個娃子抱起,哽咽的痛哭。駱宏勳心內道:“若將這漢子放了,我等回寓,恐去後,婦人母子遭害;若將他打死,天明豈不是個人命官司?”
正在兩難之際,所得外邊有人打門,問道:“半夜三更,因何事情大喊小叫?”
但不知來是何人,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