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子和《北鬥》(3 / 3)

這篇《白旗交響曲》就藝術性來說,顯得粗糙,卻迅速地反映了當時的現實: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日軍突然進攻沈陽,炮轟北大營,呼啦啦一下子吞掉了中國的東三省。蔣介石實行不抵抗主義,引起全國人民的公憤。十一月二十六日,上海、北平、天津、武漢、廣州等地上萬學生湧向南京,要求國民黨政府對日宣戰……

目擊著抗日烈火在上海熊熊燃燒,姚蓬子感到激動不已。他,拿起了筆,在幾天之內寫出這篇《白旗交響曲》。他不再那樣纏綿悱惻,他變得慷慨激昂。

《白旗交響曲》寫得慷慨激昂。但生活中的姚蓬子又是怎樣的呢?麵對帶血的刺刀而發生的一段小插曲,使“左聯”同仁對姚蓬子留下一個疑問。

丁玲在《關於左聯的片斷回憶》一文(見《丁玲文集》第五卷),記載了姚蓬子這段小插曲。

“‘九一八’以後,上海成立了反日大同盟,舉行過遊行示威,左聯的很多人都參加了。這次遊行,由樓適夷和楊騷打旗子(引者注:還有張天翼打旗子)。開群眾大會時本來內定由沈起予講演。但特務包圍了會場,沈不敢上台,沒有法,馮雪峰跑上台去講演。他本來是不應該暴露的,事後同誌們對他這種赤膊上陣的行為進行了批評。大會開得很有聲勢。會後,遊行隊伍包圍了張群的房子。我們派人進去談判。反動軍警在牆上架起機槍,並向遊行隊伍開槍。等逃散的群眾再度集合起來,左聯清點人數時,發現隻少了一個姚蓬子。

姚蓬子哪裏去了呢?他為什麼不見了呢?

後來,姚蓬子以含混的措詞,回避了人們的追問。

小插曲很快被人們遺忘,但是這小小的插曲卻是一個征兆……

一九三二年,在《北鬥》二卷一期舉行《創作不振之原因及其出路》征文時,發表意見的有魯迅、鬱達夫、葉聖陶、張天翼、茅盾、丁玲、戴望舒、胡愈之等等,其中也有蓬子。

蓬子的意見如下:

中國近來文藝創作果然不振麼?不是的。我認為它開始從知識分子的書案移轉到大眾的眼下了。

近來廣大的反帝劇本的產生,街頭劇團的開始活動,大眾文藝的逐漸增多,工場壁報的普遍建立,這些,不都是新興文學的萌芽麼?自然,我們至今還沒有真正成熟的大眾文藝的產生,這是無庸諱言的事實。

因此,一個文學必須克服自己封建的,小資產階級的,同路人的習性,到工廠、到農村、到街頭,去生活大眾的生活,這是為要產生真正屬於大眾,為大眾所理解,所愛好的文學的正確的路徑。

同時,我們必須從大眾中間,尤其是勞動者中間,培養工農出身的新作家。擴大工農通信員運動已成為文學界當前第一個急迫的任務。

《北鬥》在青年讀者中,產生了相當大的影響,“公認為一九三一年我國文壇最好的刊物”,引起了國民黨政府的注意。這個新生的嬰兒還不滿周歲,就在一九三二年春天勉強出版了二卷三、四期合刊之後,被迫停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