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注意了姚文元(2 / 2)

準確而詳細地答複了毛澤東的問題的,是柯慶施的政治秘書張春橋。張春橋向柯慶施介紹了姚文元其人。

本來,一九五五年秋,張春橋調離上海《解放日報》社,是因為北京來了調令,準備任命張春橋為《人民日報》副總編。張春橋收拾細軟,正打算進京赴任。恰巧在這個時候,已明確柯慶施將出任中共中央上海局書記。柯慶施當即要張春橋留下。

柯慶施與張春橋舊交頗深:一九四八年十月二十四日,當華北人民政府任命柯慶施為石家莊市市長時,張春橋出任政府秘書長。彼此覺得意氣相投,配合默契。

眼下,柯慶施要到上海走馬上任,正需要得力、知己的左右手,而張春橋是極合適的人選。

柯慶施留住了張春橋,讓張春橋擔任中共上海市委常委,而這常委跟其他常委不同,並不分管具體部門,人稱“不管部部長”。其實,張春橋的“實職”,乃柯慶施的政治秘書,成為柯慶施的得力助手和智囊人物。

柯慶施打聽清楚了,趕緊向毛澤東彙報:“姚文元是姚蓬子的兒子。”

“哦!”毛澤東知道姚蓬子,卻並不介意。

一九五七年二月十六日,毛澤東在一次講話中,談及文藝界。毛澤東先是談及王蒙:“王蒙最近寫了一篇《組織部新來的青年人》,此人二十二歲,把王蒙調查一下,是個青年人。這篇小說有缺點,需要幫助他,對待起義將領也要幫助,為什麼對青年人不采取幫助的態度呢?”

接著,毛澤東論及李希凡:“李希凡這個人開始寫的東西是好的,後來寫的幾篇也沒有什麼特色了,應該讓他生活在實踐中,過去當小媳婦時兢兢業業,而當了婆婆後就扳起麵孔了。”

毛澤東最後提及了姚文元:

“我們的危險就在革命成功,革命成功了,四方無事,天下太平了。片麵性的打不能鍛煉出真正好的文學藝術,隻允許香花不允許毒草,這種觀念是不對的。香花是從和毒草作鬥爭中出來的,年年都有野草,野草一翻過來就是肥料,隻準長糧食不準長野草是不對的,香花與毒草齊放,落霞與孤鶩齊飛。斯大林教條主義不是兩點論,而是一點論,我們的同誌看事物應該是兩點論,同時一點裏麵又有兩點;我們連隊指導員,講話時總是講兩點,優點和缺點。最近姚蓬子的兒子叫姚文元,寫了一篇文章(《文彙報》二月六日,題目是《教條與原則》)。我看是不錯的。過去我們提倡一家獨鳴,那是曆史條件決定的,不如此不能打倒國民黨二十年一家獨鳴的理論。……”

在毛澤東提及的三個文藝界年輕人之中,唯有姚文元的評價最高——王蒙要“幫助”,李希凡要“下去”,而姚文元是“不錯的”。

毛澤東的話,飛快地傳到中共上海市委。姚文元頓受青睞。這時,中共中央正在籌備召開中共中央全國宣傳工作會議,發出通知,要各地選派文化、教育、新聞、出版、電影界代表人物前往北京,出席會議。上海文化界名流輩出,中共上海市委宣傳部擬出的代表名單,是一批名家:陳望道、徐平羽、傅雷、周煦良、孔羅蓀、周信芳、金仲華、舒新城、趙超構(即林放)、徐鑄成、吳永剛、石揮等。

三月四日,當上海代表團上火車赴京之際,人們驚訝地看到,姚文元也上來了!

“大概是作為工作人員去的吧。”人們這麼猜想。

三月十日下午,毛澤東在中南海接見上海代表團,提到了姚文元。這下子,上海文化界的名流們才知,姚文元頗受毛澤東垂青,怪不得成了上海代表團的成員之一。

據當時在場的上海《文彙報》總編徐鑄成回憶,毛澤東是這樣談及姚文元的:

“不要怕片麵性,片麵性總是難免的嘛!多學一點馬列主義。剛學,會學不進去,會吐出來,這叫條件反射嘛,多學了會慢慢學進去,象瓶子裏裝油,倒出來,總是會留一點。慢慢就學懂了。魯迅學馬列主義,是創造社郭沫若逼出來的嘛,他原是相信進化論的嘛,早期的雜文,很多片麵性。後來學習馬列主義,片麵性就很少了。我看,任何人都難免有片麵性,青年人也有,李希凡有片麵性,王蒙也有片麵性,在青年作家中,我看姚文元的片麵性比較少。”

此番,姚文元親耳聽見毛澤東對他的褒揚,真是有點受寵若驚了。扳扳手指頭,這一個來月,發生了多大的變化:二月六日,他發表《教條和原則》;第十天——二月十六日,毛澤東便談到他;眼下,才一個月零四天,毛澤東又一次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