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京回來之後,姚文元自然是“倍受鼓舞”。不知是他過分注意了“防止片麵性”,還是當時大鳴大放的熱烈氣氛感染了他,或是刻意於政治投機的他此時轉向了“右”,他竟發表了一係近乎“右派”言論的文章……
姚文元挨過整,他對於“挖根”之苦,有了深切的體會。於是,他寫文章,抨擊那種“挖根”之法:
“動不動就用‘挖根’來代替一切具體分析,是教條主義的方法。然而我們不少人,是習慣於用幾頂帽子來代替具體分析的,這在整風中是應當改一改了。”(《敵友之間》,一九五七年六月十日《解放日報》)
他也反對起“殘酷鬥爭,無情打擊”——隻是後來他卻成了自己批判過的那“一萬個人中間隻有一個”的人:
“有這樣的人(也許一萬個人中間隻有一個),他用把同誌當作敵人來打擊作為抬高自己‘威信’的手段。‘殘酷鬥爭,無情打擊’就是這種人的口號。但曆史證明,這種極個別的冒充‘百分之百的布爾什維克’的野心家,是並不能永遠維持自己的‘威信’,他遲早總會被拆穿。”(同上)
他,居然也反對“棍子”。他認為:
“批評家應當成為作家的知音!他不是高高在上給作家打分數的教師,他應當成為懂得作家的心的摯友和諍友。……
“中國有一句古話,叫‘猩猩惜猩猩’,批評家和作家之間也應當有這種感情。”(《論“知音》,一九五七年第二期《文藝月報》)
遺憾的是,當他成為“金棍子”之後,早把什麼“知音”呀、“諍友”呀,忘得一幹二淨,變“惺惺惜惺惺”為“惺惺整惺惺”!
他也曾把“矛頭”指向黨的領導幹部,大聲叫嚷“放下架子”:
“一個領導幹部要同群眾接近,第一件事是什麼?我覺得第一件事就是:放下架子!
“一個黨員要同黨外人士談心,第一件事是什麼”我覺得第一件事同樣是:放下架子!
“拆牆也好,填溝也好,首先還是把那種高人一等的貴族架子摔掉,沒有摔架子的勇氣,自己高坐在雲霄之上,大喊:‘大家來拆牆呀,大家來填溝呀!’恐怕牆還是牆,溝還是溝。
“如果把靈魂深處的優越感整掉,把言行上的盛氣淩人整掉,那牆就至少倒了一大半,溝也一定填平了一大半。……”
他批評說,“領導幹部有許多與眾不同的特殊的生活待遇和特殊的權利,造成一種脫離群眾的‘架子’。”(《放下架子!》,一九五七年五月十三日《解放日報》)
他的這番頗為尖銳的言論,在當年反右派時扣上“反對黨的領導”之類帽子,是極為容易的。
姚文元在“鳴放”時最“危險”的言論,莫過於他對王若望的附和和支持。
姚蓬子在會上支持王若望。在中國作家協會上海分會的鳴放會上,王若望發言之後,姚蓬子立即站了起來,顯得異常激動,大聲地吼道:“我代表中國人民,支持王若望的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