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漠”是誰?(1 / 2)

雜文是政治氣候的溫度計。民主興,則雜文旺。雜文是“百家言”。在噤若寒蟬的日子裏,雜文總是收聲斂息。一九六二年的“回暖”,使雜文創作也活躍起來。

春風吹入位於上海南京路上的華僑飯店。《文彙報》社在那裏召開雜文創作座談會。因為《北京晚報》的雜文專欄《燕山夜話》已經開張,《前線》雜誌的雜文專欄《三家村劄記》和《人民日報》的《長短錄》也很活躍,可是上海的雜文界卻還冷冷清清,該鼓一把勁了。

大抵是受“出氣會”的影響,會場空前活躍。姚文元也算是雜文作家中的一員,靜坐一側,那凸出的眼珠不時在會場上來回掃描,仿佛獵人在搜索獵物。

“繁榮雜文創作的關鍵,在於‘打倒棍子’!夏衍同誌是雜文老作家,幾年前在《人民日報》副刊上發了一篇雜文《廢名論存疑》,挨了棍子,弄得他這幾年一篇雜文也不寫——不是不會寫,也不是沒東西寫,是不敢寫!”有人開始“出氣”了。

“我剛從北京回來。在北京,我見到夏衍,他說在七千人大會之後,他‘老病複發’,手癢了,又想寫雜文了!”有人馬上補充道。

“憑一篇雜文,就定為‘右派’,太過分了。這樣做,使雜文作者心寒。上海沒有人敢帶頭寫雜文,原因恐怕就在這裏。”

“北京的‘帶頭羊’是馬南邨。他的《燕山夜話》,老舍很稱讚,說是‘大手筆寫小文章’。你們知道馬南邨是誰嗎?就是北京市委文教書記鄧拓呀!”

會議的主持者一聽,趕緊趁機鼓動說:“我看,上海隻要有人帶頭寫雜文,一呼百應,雜文創作一定會象北京一樣繁榮。”

“雜文講究一個雜字,最忌‘步調一致’……”有人在那裏發話,言歸正傳了。

姚文元舉目望去,此人中等個子,前庭開闊,肥頭大耳,一口山東話。姚文元認識他——上海市出版局代局長羅竹風也。在繁忙的公務之餘,羅竹風愛寫點雜文,這是姚文元知道的。不過,在姚文元“左”眼看來,羅竹風雖是老革命,但言談頗“右”。

羅竹風向來談鋒甚健,他隨口而說:“辦報紙,要象毛主席在《黨委會的工作方法》裏說的那樣,要會彈鋼琴,十個手指頭都動。可是,我們上海的報紙有點象敲鑼,嘭、嘭,一下一下敲,隻注意配合中心工作……”

“羅局長,你就帶頭寫一篇吧,題目我都給你想好了……”在一旁沉默多時的姚文元,突然插話道,“題目就叫《敲鑼說》,你看好不好?”

羅竹風哈哈一笑,隻是說道:“大家寫嘛,我算一個!”

雜文創作座談會開過不久,一九六二年五月六日,《文彙報》的“筆會”副刊上,冒出一篇雜文,題曰《雜家——一個編輯同誌的想法》,署名“駱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