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準鄧拓(2 / 2)

“四人幫”其實最初是“三人幫”:以江青為核心,以張春橋為“軍師”,以姚文元為“棍子”。那時候,“造反司令”王洪文還在上海國棉十七廠保衛科辦公室裏逍遙,他連做夢也想不到日後會成為中共中央副主席,會成為江青、張春橋、姚文元的“親密戰友”……

姚文元的長文刊出的當天下午,五百份《文彙報》由上海空運抵京(那時的《文彙報》還沒有在北京發行航空版)。一輛小轎車已等候在機場。轉眼之間,便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散發,與會者人手一份。

姚文元的文章,氣勢洶洶,再也不披什麼“學術討論”、“百家爭鳴”的外前,“金棍子”打下之處,頓時血跡斑斑,動不動“反黨反社會主義”,而且還是“徹頭徹尾”的。

大抵是某種巧合,在中國古文中,“筆”與“刀”常常連在一起。替人寫作,曰“捉刀”。辦理文書的小官,曰“刀筆吏”。……古時刀筆相連,那是因為古時以竹為紙,筆在竹簡上寫字,誤寫之處即用刀刮去,刀相當於今日之橡皮。然而,姚文元卻成了江青手下的“刀筆吏”,其筆如刀,筆能殺人!

《評“三家村”》一文,充滿殺氣,血光照人:

“人們都還記得,在《海瑞罷官》批判剛開始時,鄧拓是裝作正確的姿態出現的。在經過一翻緊張的籌劃策略之後,鄧拓化名向陽生,寫了一篇名為《從〈海瑞罷官〉談到道德繼承論》的長文章,在《北京日報》《前線》同時發表。這是一篇以‘批判’吳晗為姿態為吳晗救命的文章,是徹頭徹尾的反黨反馬克思主義的大毒草。《北京日報》《前線》同時大登鄧拓‘批判’吳晗的文章,這難道隻是什麼‘喪失警惕’麼?這難道是什麼‘放鬆了文化學術戰線上的階級鬥爭’麼?不,完全不是,他們的‘警惕性’是很高的。他們對黨人和民進行‘階級鬥爭’是抓得很緊的。……

“在《燕山夜話》和《三家村劄記》中,貫穿著一條同《海瑞罵皇帝》《海瑞罷官》一脈相承的反黨反社會主義的黑線;誣蔑和攻擊以毛澤東同誌為首的黨中央,攻擊黨的總路線,極力支持被‘罷’了‘官’的右傾機會主義分子的翻案進攻,支持封建勢力和資本主義勢力的猖狂進攻。……”

姚文元危言聳聽,把鄧拓、吳晗、廖沫沙打成了反革命集團:

“鄧拓、吳晗、廖沫沙這個時期所寫的大批向黨進攻的文章並不是各不相關的‘單幹’,而是從‘三家村’的合夥公司裏拋出來的,有指揮、有計劃,異常鮮明地相互配合著。吳晗是一位急先鋒,廖沫沙緊緊跟上,而三將之中真正的‘主將’,即‘三家村’黑店的掌櫃和總管,則是鄧拓。”

篇末,姚文元聲嘶力竭,唱著高調,不可一世:

“凡是反對毛澤東思想的,凡是阻礙社會主義革命前進的,凡是同中國和世界革命人民利益相敵對的,不管是‘大師’,是‘權威’,是三家村或四家村,不管多麼有名,多麼有地位,是受到什麼人指使,受到什麼人支持,受到多少人吹捧,全都揭露出來,批判它們,踏倒它們。在原則問題上,不是西風壓倒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為社會主義革命,為保衛毛澤東思想,為共產主義事業,敢想、敢闖、敢做、敢革命!”

這篇末一席豪言壯語,意味著“橫掃一切牛鬼蛇神”之日已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