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煎熬(1 / 1)

我們到X市後,立即乘坐我媽聯係好的早在機場等著的車,待我們到醫院,已是將近下午五點。我爸昨晚手術後被轉進了ICU,ICU的護士長聽聞我們是特地趕飛機過來的,立即安排我們輪流進去看了我爸。

從得知噩耗到踏足醫院,我縱是心頭再百般焦急煎熬,也從未流過一滴淚,因我未親眼見到,所以心頭仍抱有微弱的僥幸心理。可當我站在病床前的這一刻,眼淚不可抑製的滾滾而下。床上這個半邊身子不能動,手被布條綁在護欄上,身上插滿管子,大半邊腦袋連同脖子腫成深紫色飽受無盡折磨的人,他是我爸!

他明明前天才給我打電話,叫我想吃什麼就買,千萬別虧待自己,問我上班開不開心,說我開心了他也就開心放心了。這才短短兩天的時間,整個世界都變了。我心中最堅實的依靠,他現在正無比脆弱的躺在病床上,靠著癢氣管延續生命。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這句話的意思我很早就明白,可從未有任何時候像這一刻體會的這般真切,這般刻骨悔恨。

“爸。”我狠狠的咬住唇,不讓自己哭出聲,握著他粗糙泛涼的手,語聲終是控製不住的抽泣,“我來看你了,你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你不是一心想看著我結婚麼,我都還沒結婚,你怎麼能夠先倒下?爸?爸?”

我終是無法控製自己,哭的泣不成聲,恰在此時我看見他左邊的手五指似僵硬的爪抬起掙紮,牽動護欄晃動作響,左腿也跟著彎曲挪動。我一時激動的無以複加,忙不迭叫來護士,可護士卻無情的告訴我這隻是病人的生理反應,根本不是醒來的征兆。

心似被一桶冰水澆下,我看著我爸微啟的幹裂的唇下牙上滿是血汙,插在後腦的引流管中雖緩慢卻不斷滲出的血水,剛停住的淚水又止不住的上湧。

接下來的時間,除了煎熬的等待便是交錢,其它的,我們什麼也做不了。

當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看著身側我媽背對著我斜躺的背影,想著她下午時和我談的話,心中愧疚自責不已。

她說:“你爸一心盼著想看著你結婚,他這次若真的去了,養了你一輩子,卻是要留下終身的遺憾。”

我說:“若是我早些結婚就好了。”

她抹一把眼淚,“現在說這些都晚了。”

我知道,她心裏其實是有些怨我的吧。

我是不是真的太任性了?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對感情愈加淡漠,可又同時抱著極高的期望。我希望我找的那個人是和我三觀相合的,是聊得來的,是看的順眼的。或許是因未談過戀愛的關係,我把精神看的極為重要。

可我的朋友圈子實在太小,接觸的男性更是少之又少,加上我現在上班的公司全是女職員,所以結果可想而知。

其實去年同事是給我介紹了個的。對方人挺不錯,我看著挺順眼。當時我見他第一麵時,我的預感告訴我,我會和他結婚。並非是他的外形有多麼的出色條件有多麼的好,而是作為女人的第六感——直覺。

可接觸了還不到一個禮拜我就拒絕了他,因我實在受不了他的窮追猛打,電話短信QQ一個不落,聊的內容多半是他和同事打藍球。然我對藍球根本沒有絲毫興趣,且最重要的是我一個人生活慣了,他的來勢洶洶,讓我隻覺自己的世界突然被人強性侵占,讓我煩燥不安。在此種狀態下,我通常的作法是快刀斬亂麻,從根源扼殺。

但我們仍保持著聯係。

他偶爾在網上和我聊聊天,約我出來吃頓飯看看電影,這樣的節奏讓我很輕鬆。或許也正是因為在後麵無負擔的聊天中,他漸漸對我了解,因此換了種與我相處的方式。我能感覺出來他仍是對我有意思,因我的預感成了我的信念,所以並不排斥以這種循序漸近的方式了解彼此,進行磨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