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祖煜,你不要太無禮,這裏是醫院。”詩詩沉聲說。

“藍先生。”況海峻看似淡然實際極其冷厲的神情盯著藍祖煜,抬起手輕而易舉的撥開了他的手,冷冷道:“你現在,不該問我怎麼會在這裏,而是自問詩詩出事的時候你在哪裏,一個沒有保護好自己妻子的人,有什麼權力向幫助自己妻子的人發火?”

藍祖煜眸色一縮,盛怒在眸中燃燒,“你算是什麼東西?也敢挑釁我?告訴你,不管發生什麼那也是我們夫妻間的事!我的妻子我會照顧好,不需要你這種卑鄙的外人參與!少裝模作樣一副的大義凜然!不懷好意的混小子,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否則……”若不是顧慮詩詩現在體虛難過,他才不要跟這種卑下的男人廢話!

“不要再用我來威脅她,那不是男人幹的事。”況海峻也句句犀利,目光毫無懼意,“雖然她現在是你的妻子,但是形勢似乎不太好,我之前也沒有想到詩詩小姐的丈夫是這樣一個野蠻陰險的男人,怪不得她一直想要逃開你。”

“還輪不到你說三道四!”藍祖煜怒發衝冠,猛的伸出手將他推到了後麵的牆壁上,掄起拳頭就要砸向他的頭。

“藍祖煜!”詩詩被兩個人針鋒相對的話給驚到了,緊張的阻止了藍祖煜的粗暴,她略帶埋怨的看向況海峻,“海峻,你說的是什麼話?”一向溫文爾雅的況海峻到底又吃錯了什麼藥,為什麼一當著藍祖煜就失控,怎麼說出這麼不合適宜的話來,挑釁藍祖煜真的很危險好吧。

“我知道我是個外人,但是實在看不下去你被欺負。”況海峻微皺起眉,憐憫的看了一眼詩詩,再一把狠狠的推開對著他發恨的藍祖煜,“這裏是醫院,不要在這裏吵,有話出去說吧。”說完,盯了藍祖煜一眼,率先轉身朝外麵走去。

“王八蛋!”藍祖煜咬牙罵了句,回頭怒瞪了詩詩一眼,隨即跟了出去。

醫院的樓道裏,況海峻走在前麵,高挑挺拔的身姿,均勻的身材,利落的裝扮,怎麼看都是個顯眼的男人。

藍祖煜待一走出病房,腦子裏就一下子清醒起來,看著前麵這個應該算是自身條件優秀的男人,他沒來由的有點兒惶惑,以前他還多是不屑,但是現在危機感開始籠罩在心頭。

兩人走出醫院,況海峻就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

藍祖煜出其意外的這次沒有衝動,隻是陰冷看著況海峻。因為腦子清醒後的他突然發現,麵前這個男人的話有點對,他總是在詩詩麵前動武力,沉不住氣不是他的風格,他不該不顧自己的形象和身份,跟這種男人拳腳相向,他要捏死他好比捏死一隻螞蟻,何必在詩詩麵前顯得那麼粗魯。

所以,就算再氣憤再痛苦,他也要忍著,以冷靜的頭腦應對這個可惡的混小子。

“因為隻是普通的朋友,所以即使早就看到詩詩麵色不佳,也不好多問她在受什麼苦。”況海峻臉上的表情緩和,為了詩詩,他願意跟這個男人說這些。“就算一萬個想要幫助她,可是我卻沒有這個資格……”

“你確實沒有資格!”藍祖煜脫口回擊。

“可是你是她的丈夫,卻讓她淪落的這麼辛苦。今天,發生這樣的事……醫生說她的身體現在非常差。”

藍祖煜皺緊了眉心,冷哼道:“這是我該關心的問題,我會讓我的妻子好起來,以後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況海峻頓了頓,轉眸看向別處,沉聲說:“隻要她過的好,我都無所謂,但是她若不好,我不會視而不見。”

藍祖煜的眼眶因憤怒而發紅,眸色急速變幻,手指緊緊攥起,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不要以為自己是誰,她好她不好她都是我的女人,是我的妻子!不要以為你做了什麼就會得到什麼好處,不自量力!像你這種無恥的窮小子根本不配跟她說話,我警告你,休要對她有任何想法,否則就是自找死路。”

況海峻的眸底漸漸發寒,微吸了口氣,他轉眼盯向他,“那麼,你最好有能力緊緊的抓住她,如果你再讓她辛苦,我就會衝上去抓住她,然後永遠都不再放手。”說完,他冷淡的收回目光,轉身,大步朝外走去。

藍祖煜的臉色像冰凍的過程般瞬間變得僵硬,怒瞪著眼睛看著那個囂張的不知死活的男人瀟灑的大步離去,他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忍力沒有衝上去。

他說的話,不得輕視。現在一味的跟他鬥嘴已無意義,他明顯的實際挑戰已經開始。該死,這種卑微的男人憑什麼對他說這種話?他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但是……不得不說,這,真的是很危險。

雖然詩詩是他的妻子,可是,現在的局勢對他真的很不利,圖一時嘴巴之快有什麼用,現在,最重要的最首要的,是如何緊緊抓住詩詩的心,如何鞏固他們夫妻的關係,讓這個居然敢公然挑釁他的男人落到慘不忍睹的下場,那才是真正的勝利!

所以,那件事,那個計劃真的要抓緊了,真的要好好考慮要精密實施了。這個,是緩和詩詩心理障礙的第一步。

長吸了口氣,他慢慢緩和了自己的情緒,嚴重複雜的事態讓他倍感壓力和痛苦,可是現在也隻能將心中那股憤恨強行壓下去,轉念來,想到現在的當務之急,詩詩還在病房裏,他們的孩子剛剛的失去,他心痛,詩詩一樣心痛,所以現在,他要守在詩詩的身邊,給她安撫。

“你不要太難過了,這都是沒辦法的事,總之以後好好養身體,經常來找我檢查檢查,嗯?”幾個同事圍在床邊,憐憫地安慰著詩詩。

詩詩蒼白的臉上勉強露著笑容,“是,我會的。”

“嗯,那我們先去忙了,一會空了再來看你。”同事跟詩詩擺手,一回頭,就看到走進房間的藍祖煜,反回頭來看了看詩詩,“你先生?”

詩詩頓了頓,還是應了聲,“嗯。”

同事衝藍祖煜笑了笑,說:“詩詩心情很不好,多多安慰她。”

藍祖煜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謝謝,我會的。”

同事相繼著與詩詩道別走出了病房。

藍祖煜慢慢走到床邊,抬頭看了看,現在詩詩已經掛上了針,“要躺下嗎?”

詩詩搖了搖頭,看向他,遲疑了一下,問:“你們……說了什麼?”

藍祖煜淡淡的搖頭,“沒說什麼。”

詩詩有點懵,“沒說什麼?”這應該不可能吧。

“真的沒什麼,你什麼都不要想,現在就隻是好好休息,養好身體。”藍祖煜說著,將她的被子往上提了提。

難得看到藍祖煜這麼沉靜淡然,詩詩有點不習慣,但是,既然他這樣說了,算了,隻要他沒有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況海峻應該麻煩不大,而且她不太方便替況海峻說話。

唉,不再為這個擔心了,現在她要擔心自己。這次流產受的傷害挺大的,她現在氣虛乏力,心裏更是不好受,就且先不要想其他的了,好好讓自己恢複健康再說。

“要不要告訴媽?”藍祖煜想了想,問。

詩詩搖了搖頭,“還是不要說了,說了隻會添煩惱。”

“那……打完針,能回家嗎?在家裏舒服一點。”

孩子兩個月掉的,本來倒也是不用住院,可是她身體虛弱,住院也可以,隻是,她現在這個無家可歸的人,到底要去哪裏呢。“明天還要打針,我還是在醫院吧。”

“打針請護士到家裏打好嗎?”藍祖煜說著又溫柔的撫了撫她的臉,“你的臉色還很白,樣子很憔悴,在家能好好的照顧你。”

詩詩一時不知道說什麼,這種情況下,她到底該說什麼?人家說病來如山倒,你再牛再有骨氣,身體跟不上都是白搭。她本是因為保護況海峻才一直在藍家裝模作樣,那時候她自己能照顧自己,可是現在跟他回去,她會很被動,他肯定寸步不離的守著她,說不定他會趁這個機會好好的靠近她,那她這婚怎麼辦?

“我……”剛要開口說話,藍祖煜突然快速的捂住了她的唇,一臉憂傷的說:“老婆,你受此大難讓我好好照顧你一次,一切,等你身體好起來後我們再商量。”看到她剛才糾結的表情,他就知道她想要說什麼,突然間發現,他有點能懂她了。

詩詩隻得將滿腹的話咽了下去。雖然說,孩子沒了他們更好離婚,可是現在,她再強撐著要求離婚是有點矯情了。明明自己現在需要人照顧,明明知道他不會不管這樣的她,她吵什麼呢。

看到詩詩神情緩和,藍祖煜暗暗籲了口氣。對他來說,隻要詩詩不逼離一天,他的日子就還是有燦爛的太陽。

“現在想吃點什麼嗎?我去買……”說著,他又突然改了口,“我讓柳姨做了送過來。你想吃什麼?”

說實話,這段日子藍祖煜對她的“體貼”讓她很不自在,她有時候不知道怎麼去應對,感覺很不像他。“我不需要吃很好的東西,也不想麻煩別人。”

“老婆……我們是家人,不是別人。”藍祖煜耐心的糾正,眉眼溫和。

詩詩避開目光,“醫院對麵有些米粉店,就吃那個吧。”

“老婆,你現在需要補身體,怎麼能吃那種東西?”藍祖煜這次非常有耐心,握著她的手不緊不慢的哄,“你要是現在餓了,我去買點麵包蛋糕什麼的先吃點,然後讓柳姨熬些雞湯骨頭湯什麼的,等針打完了,我們回家就可以喝了。嗯,好嗎?”

詩詩低下頭,想想也是,在醫院呆著也不是個辦法,回去就回去吧,她是為了他的孩子才受的罪,不需在在他麵前逞強。不過她現在有個小矛盾,剛才同事有交待,她也不能吃的太大補,孩子雖然兩個月但是還是可能會有奶水反應,補的太厲害會加重,但是她因為是身體虛弱,又得吃的相宜一點。唉,還真難伺候啊,在自己困難的時候,還是要依靠隨時想要甩掉的丈夫,她可真卑鄙啊。

“這件事,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不是什麼光榮的事吧。

“我不會告訴柳姨的,家裏任何人都不說。”藍祖煜及時應。

詩詩呼了口氣,想了想,就慢慢的點了點頭。

藍祖煜鬆了口氣,微微一笑,“你還是躺下來好好的打針,別胡思亂想,我出去給你買麵包。”說著起身,幫她放枕頭,托著她躺下去。

“我不想吃那個,幹。”詩詩說。

藍祖煜轉過頭,看到桌上剛才況海峻買來的水果,他頓了頓,回頭淡淡的對她說:“那先吃個水果吧。”

詩詩詫異的看著他,沒想到他居然會說這個話,他應該恨況海峻恨到牙根發癢才對,應該把況海峻的東西扔出去才是正常反應。

見她似不信,藍祖煜沒說什麼,就轉過身走過去,打開袋子看了看,扭頭問:“有蘋果和香蕉。”

詩詩還是直直的看著他。

藍祖煜顧自拿了蘋果去洗。一會兒,把蘋果和香蕉都拿了過來,遞給她,“吃吧。”

“你……”詩詩越來越不懂這個男人了。

“他說的對,在你出事的時候,我沒有在身邊,如果不是他的話,你會很慘。”藍祖煜淡淡一笑,看起來很寬容大量很懂事沉穩的說,“我討厭他是一回事,他照顧過你是另一回事,現在,你需要吃點水果也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