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兄弟相認
第二天楊令公領著自己的幾個兒子來到陣前，命令軍士們擂鼓助威，這就是向趙匡胤他們叫戰了。趙匡胤立刻升做眾軍大帳，對將士們說道：“我聽說天下的兵，以這個金刀楊令公的楊家兵最是厲害，現在對方專門把他們請過來對付我們，我們一定要小心從事。你們誰願意出去和對方交鋒？”從偏將中立刻站出張龍來，厲聲喊道：“前鋒高懷德高將軍，被地方圍困三日，現在精神還沒有恢複，我們自從來了潞州，還沒有和對方的敵將交戰過，就我讓我出打頭一陣，讓高將軍暫且休息一下吧。”趙匡胤點頭同意，張龍便回營帶了一千兵馬出去迎戰，楊令公派楊四郎出戰，兩個人交鋒隻不過三個回合，楊四郎在馬上隨隨便便賣了個關子，就把張龍騙的縱馬朝前衝，楊四郎手中已經拽出了鋼刀，順手便捅到了張龍的胸口，張龍從馬上摔下，斃命當場。隨後趙匡胤又連續派出了兩員戰將，都被楊四郎輕輕鬆鬆的斬殺當場。這才知道楊家將果然名不虛傳，帳內一片驚慌。
張光遠見狀挺身而出，願意再出陣去打楊四郎，趙匡胤知道自己的這個兄弟雖然說為人笨點，但是手中的銅瓜分外沉重，普通的將領也打不過他，那楊四郎隻是槍法精湛，要是論起實打實來，倒不一定能打得過張光遠。但是還有些放心不下，於是和張光遠一同出來，站在陣前，看張光遠衝了過去和楊四郎戰在一處。果然張光遠知道楊四郎計謀多，雖然對方擺出種種破綻，並不理會，隻是尋找機會和他角力。楊四郎一個不小心，槍身便和張光遠的銅瓜碰在了一處，立即就被震飛，趕緊退下陣去。對麵的楊五郎看哥哥敗陣，手裏擎一根黃銅大棒起來和張光遠交戰，他是以力氣取勝的，光手中的這根銅棍，就有九十斤左右，張光遠剛才和楊四郎爭鬥，已經耗費了不少力氣，兩個人打了幾個回合，都是硬碰硬的，禁不住有點手軟，知道要是再戰下去，說不定就要死在這了。於是撥馬便朝回跑。楊五郎哪裏肯放他走，在後麵緊緊追趕。羅彥威見勢不妙，也舞動著兩柄鋼刀衝上前去接應，放過了張光遠，敵住了楊五郎。他力氣小，所以一次也不和楊五郎的棍棒相交，隻是在楊五郎的左右盤旋，找到機會就砍兩刀，楊五郎身子笨重，加上兵器沉重，轉動不利，過了一會，反倒被羅彥威在背上抹了幾刀，雖然說不至於要命，但是也疼痛難忍。那邊的楊六郎見勢不妙，挺槍出陣來戰羅彥威，楊五郎這才敗退下去。楊六郎是楊家將中槍法最好的，盡得楊家槍的精髓，羅彥威根本不是對手，打了幾個回合，左手的刀便已經被挑飛；又過了幾個回合，右手的刀也被挑落。想要撥馬跑回營中，可是楊六郎的鋼槍使開，就仿佛千萬條鋼槍一般，羅彥威躲避尚且來不及，更別說想跑了。趙匡胤在自己陣中間看得清清楚楚，羅彥威是他從小的好朋友，自然心裏著急，於是從旁邊的軍士手裏奪過自己的蟠龍棍，縱滿上前就接住了楊六郎的鋼槍，羅彥威這才鬆了一口氣，連忙跑回本營中。
楊六郎見一個紅臉漢子來擋住自己，心想聽說後周的元帥趙匡胤便是個紅臉的，莫非就是他來和自己對戰，於是先停下手中的槍，向趙匡胤拱手行禮道：“請問你是不是後周的兵馬元帥趙匡胤？”趙匡胤說了一聲是，楊六郎也通報了自己的姓名，兩個人於是一個揮棍，一個挺槍，又站在一處，楊六郎雖然槍法好，但是趙匡胤的棍法更好，加上趙匡胤的力氣也大，兩個人打了一會，楊六郎體力便有些支持不住了，出槍揮槍的速度也不如剛才那麼快，而且招法也有點變形了。楊令公在對麵看得清清楚楚，心想這趙匡胤果然名不虛傳，我這六郎目前是眾兒郎中功夫最好的的了，可是看樣子，要是就這麼打下去，恐怕最後會有危險。畢竟是老子心疼兒子，當即叫人抬過自己的金刀來，準備親自上陣去對付趙匡胤。一旁的楊懷亮看到義父好像有要上陣的意思，在旁邊叫道：“義父，孩兒們還沒有全部上完，還輪不到父親您上陣。”說完，挺槍從陣中衝出，一邊縱馬疾馳一邊喊道：“六哥，父親有令，讓你退下，我來和這個紅臉的打一會。”楊懷亮知道楊六郎性子高傲，若不說是父親的命令，他肯定是戰死也不會離場的。果然楊六郎看到有人衝過來接應，已經是一皺眉頭，聽楊懷亮喊話說是父親讓自己退下，這才撥馬退下，楊懷亮攔住趙匡胤說道：“你便是趙匡胤麼，我早聽說過你的事情，今天就讓我來會會你，我是楊令公的義子，我叫楊懷亮。”趙匡胤正和楊六郎殺的痛快，突然跑出一個人來橫插一杠，而且瞧模樣還是個少年，心中十分惱火，眼看楊六郎就要退走，也不理會高懷亮，就想繼續追趕，哪知道高懷亮手中的槍蹭的一聲刺出，就好像毒蛇吐信子一般的迅疾，竟然要比剛才的楊六郎快上好多，連忙舉棍抵擋。戰了幾個回合，在心裏麵不由得暗自稱讚，心想難怪人們都是楊家兵天下第一，光看他這幾個兒子，個個都是蓋世英雄，就連他的這個義子，隻不過是個少年，可是槍法淩厲，隱約比剛才那楊六郎還是優秀幾分。而且他小小年紀，怎麼手上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看來真是後生可畏啊。
大家想這兩個人在一起戰鬥，若是在教軍場或者擂台上，隻不過是要分個高下，在戰場上，那要的可是對方的性命。趙匡胤就這麼一胡思亂想的時候，楊懷亮就已經找到了他的破綻，槍本來已經垂到地上，突然從下麵反彈上來，鋒利的槍尖直奔趙匡胤的麵門而來。這一槍來的速度太快，趙匡胤一想若是舉棍格擋，那自己的下半身就全暴露在對方的槍尖下，那時候楊懷亮若是稍稍改一改槍頭的方向，不是刺中自己的胸口，就是刺中自己的腹部，那樣的話可是大大不妙，於是在百忙之中急中生智，就在馬上向後仰身過去，槍尖擦著趙匡胤的鼻子就刺了過去，人雖然沒有刺著，但是頭上的帥盔卻沒有躲過去，被楊懷亮一槍就挑了下來，扔到了北漢的陣營中。趙匡胤被他挑了頭盔，心中暗驚，知道若是就這麼敗退下去，主帥失敗，那可是全軍奪氣，看來必須找機會扳回來，想到這裏，假裝不敵，虛晃一棍就朝自己陣中催馬回逃。楊懷亮剛剛挑落了趙匡胤的頭盔，看他逃跑，以為真的抵擋不過，心想他可是對方的元帥，我要是能把他打得打敗，甚至能殺了他，那可算是我這次出門的第一大收獲了。想到這裏，在後麵催馬緊緊追趕。趕到近前，在後麵瞄準趙匡胤的後心就是一槍。趙匡胤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向右邊稍微一側身，讓過楊懷亮的槍頭，左臂抬起向下一夾，緊緊把槍夾在自己的左肋下，同時身體向右猛的一擰，手中的棍棒呼的一聲橫掃過來。夾著風雷之聲，若是打在楊懷亮的身上，肯定當場就要把上身打的稀爛。這一招是趙匡胤的絕招，叫做望月棍，是從回馬槍和拖刀計中變化出來的。楊懷亮見勢不妙，心想這趙匡胤果然厲害，從來隻聽說過回馬槍、拖刀計，沒想到他這使棍的也有這敗中求勝的絕招。看那蟠龍棍來勢凶猛，自己的槍又被趙匡胤牢牢抓著，看來隻有放開手中的槍，才能躲開這一棍了，想到這裏，將手中的槍杆放開，伏下身子躲開蟠龍棍，同時回馬向自己陣中跑去。趙匡胤一棍沒有掄上楊懷亮，也不氣餒，將對方的鋼槍也扔回到自己的陣中。這一陣算是兩個人打了個平手，兩邊觀戰的軍士們都看得張口結舌，沒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武藝高強之人，都在呐喊著為自己的將軍助威。
趙匡胤和楊懷亮都各自回到本方陣中，趙匡胤重新找了一頂頭盔帶上，楊懷亮也重新去了一杆鋼槍，兩個人隨後繼續來到陣前，這次更沒有二話說，立即打在一處，兩邊的軍士看得過癮，都在不停的喝彩。後周營中正在靜養的高懷亮聽到外麵歡聲雷動，於是叫過自己的親兵問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兵士們叫喊聲如此激烈，是敵人殺過來了，還是我們打敗對方了？”
“將軍，你躺在床上不知道。北漢的人看打不過我們，從山後引來了楊家軍和我們交手。”兵士們告訴高懷德說。
高懷德聽說是楊家軍來來，不由得有點吃驚，告訴兵士們說：“你們趕緊去前麵告訴趙元帥，我父親當年在世的時候，教我練槍的時候曾經告訴我說，我們高家槍雖然厲害，但是要說能當得起天下第一槍這個稱號的，還是要算並州的楊令公一家。你讓元帥一定要小心，我聽說那楊令公有七個兒子，恐怕個個槍法如神，可惜我現在身體沒有完全恢複，不然倒還真想上陣去會一會這楊家槍呢。”高懷德的話聲中有一點遺憾。
兵士們知道他躺在營內，不知道陣前的情況，心中著急，於是安慰他說：“高將軍，你不要著急，我立刻去陣前，把你所說的話告訴元帥，同時把前麵的情況回來轉告你。”說完轉身離去，過了一會回來稟告說：“楊家將果然厲害，先是被他們殺了我們三員將領，後來張光遠、羅彥威輪流出戰，各有勝負。現在元帥已經親自上陣，和對方的一員小將正戰的難解難分呢。”
高懷德聽說趙匡胤已經親自出戰了，知道事情必然很緊急，於是向兵士們說道：“我現在全身無力，起不了床，你們趕快把我抬到陣前，讓我看一看對方的槍法，如果能看出什麼破綻了，也好讓元帥知道。”兵士們立即按照高懷德話行事，給他又加蓋了一層被子，然後把床榻一直抬到陣前來，高懷德從床上麵前抬起身子來，朝前麵望去，就看見趙匡胤和楊懷亮兩個人，正在槍來棍往，打得不可開交。八隻馬蹄在當地來回亂跺，弄得塵土飛揚，看不清人臉。高懷德看了半晌也沒有看出楊懷亮的槍法中有什麼漏洞，心中焦急，於是問旁邊站著的著趙匡義說：“二哥，現在前麵和元帥對陣的是誰？也是楊令公的兒子麼？
趙匡義搖搖頭說道：“這人不是楊令公的兒子，不過他可比楊令公那些兒子厲害了，他是楊令公的義子，叫做楊懷亮，今年還不滿十八歲，已經有如此能耐，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什麼，他叫什麼名字？”高懷德聽了趙匡胤的話，突然有點激動。
趙匡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說：“剛才哥哥回來大概說了一下，對方說他叫楊懷亮，但卻不是楊令公的親生兒子，而是楊令公的義子，也不知道楊令公從哪裏找來了這麼一個英雄少年。”
高懷德這次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連忙從床榻上撐起身子，仔細觀看這楊懷亮的麵容，越看心情越是激動，趙匡義看他眼睛直瞪瞪的望著楊懷亮，而且麵色發紅，氣喘不止，於是也注意看了看楊懷亮。這時楊懷亮和趙匡胤因為周圍塵土太多，正逐漸轉移到沒有塵土飛揚的地方，這麼一來，臉龐就看得很清楚了。趙匡義仔細看了看楊懷亮，忍不住驚訝的說了一句：“嘿，真夠奇怪的，懷德，你和對麵那個楊懷亮的臉龐倒是有幾分相似啊。”
沒想到高懷德聽了趙匡義這麼一句，突然仰麵朝天摔倒在床上，竟然暈了過去，這下子可急壞了眾人。眼看著天色已經不早，趙匡胤暫時也打不贏，於是韓通命令軍中鳴金收兵。那邊的楊令公眼看自己的義子如此勇猛，也恐怕有個閃失，聽見後周這邊在鳴金，也讓自己這邊的軍士們發出撤退的命令。趙匡胤和楊懷亮這才分開，約定明日再戰。
趙匡胤回到軍中，聽說高懷德在陣前暈倒，非常關心他的病情，於是處理完軍事，安排完畢晚上的事務，便叫上趙匡義、羅彥威和張光遠這幾個人，一起來到高懷德的先鋒營來探聽病情，高懷德這時候已經醒了過來，聽說趙匡胤親自前來探望，連忙想下床行禮，趙匡胤連忙上前按住他，讓他不要亂動。隨後幾人人各自找地方坐下，高懷德便開口問道：“今天在陣上我看元帥和對方戰的難分難解，不知道對方的武藝如何？”
趙匡胤讚不絕口的說道：“要說這楊令公果然是個不凡的人才，他的那些個兒子們個個英雄，尤其是他的那個義子楊懷亮，雖然年紀輕輕，但是槍法精妙，我十分慚愧，雖然明天約定要和他繼續爭鬥，但是實在沒有什麼好辦法可以能戰勝他。我看隻有等兄弟你病好了的時候，才能出馬和他一戰，或許可以能有點勝算。”
高懷亮聽到趙匡胤這麼說，突然翻身下床，跪倒在地說：“請元帥恕罪，我今天在陣前仔細觀看那楊懷亮的麵容，越看越象我的弟弟高懷亮，若真是他在對方為虎作倀，阻擋了大軍前進，還希望元帥恕罪。”
眾人看高懷德突然跪倒在地，紛紛上前攙扶，又聽他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不禁都是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還是趙匡胤先反應過來，開口問道：“懷德兄弟，你何時又跑出一個兄弟來，若那懷亮真是你的兄弟，他怎麼會在北漢陣營中，而且還成了楊令公的義子。”
高懷德兩眼含淚說道：“這是我們的家事，所以從來沒有和幾位哥哥們說過。我父親高行周本來有兩個兒子，我排行老大，還有一個孩子名叫高懷亮，比我要小上幾歲。我們年幼的時候，因為石敬瑭割讓幽雲十六州給契丹，北方一片動蕩，處處都有活不下去的老百姓沿途逃難，也有潰逃下來的兵丁到處搶劫。我父親高行周當時接到朝廷的命令，要把他調到其他的地方任職。於是便領著我們全家老小，朝自己的新屬地走去，誰知道走到半路，突然殺出一隊亂軍，衝散了我們家人。父親雖然驅逐了這些亂兵，但是我弟弟懷亮卻再也找不到了，當時路上逃難的百姓非常多，我們來回找了幾遍，眼看著天黑了，肯定是沒有希望了。於是繼續出發到目的地去，後來也曾經派人回到那裏尋找，可是早已經物是人非。我們經常想，說不定懷亮已經死在亂軍中了，你想當時那樣兵荒馬亂，普通人家自己還顧不過自己來呢，又怎麼會去管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孩呢。所以後來慢慢就停止了尋找，這件事情大家也不再提起。今天我在陣前聽說這個少年名叫懷亮，便想起這件事情來。懷亮走失的時候，我已經開始記事，依稀還記得他的模樣，再仔細一看那楊懷亮，儼然就是我弟弟小時候的輪廓。我們當年就是在並州道上走散了的。懷亮雖然年幼，但是還記得他的名字，可能便是楊令公他們當時出來巡邏，碰到了懷亮，所以收留了他。所以我心情一激動就昏了過去。”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仔細回想楊懷亮的容貌，果然和高懷德有幾分相似，趙匡義更是高興的說：“我就說當時看著你們兩個如此相象，原來是失散多年的兄弟，這下可好了，懷亮既然是你的兄弟，便不會再和我們作戰，我們不僅少了一個強勁的對手，還多了一個厲害的人，這下子打敗契丹更是沒有問題了。”
趙匡胤還是能沉的住氣，向高懷德確認說：“懷德兄弟，你能確認那楊懷亮便是你失散的兄弟麼？”高懷德點點頭說道：“我不能十分確認，但是今天在陣前，看他的眉眼神情，幾乎可以確定八分，不過元帥你不用擔心，如果真是懷亮我的兄弟，我自然有辦法認出他來。明天我便上陣去和這懷亮麵對麵，隻要我問他幾句話，他答的沒錯，我便可以確定他是我兄弟，我們兄弟便會相認。”趙匡胤一聽便著急了，說：“不行，你的身體還沒有痊愈，怎麼可以上陣打仗呢？如果楊懷亮不是你的兄弟，以你現在的狀態，根本打不贏他，萬一有個閃失，你讓我們可如何是好？”高懷德含著眼淚說：“哥哥，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麼心情嘛，我怎麼還可能躺在床上呢，無論是不是我的兄弟，我明天一定要確定下來，不然我這病根本也好不了啊。”眾人勸說了半天，高懷德執意要出戰，趙匡胤眼看勸不住便說：“既然如此，明天這樣吧，我和你一同上陣對敵，如果楊懷亮真是你的兄弟，那一切沒有事情，如果不是的話，有我在你身邊，你也不要和他打鬥，盡快回營休息便是。”大家商量妥當，便各自回營休息。
高懷德一晚上激動不已，天剛蒙蒙亮，便強撐著身體起床，要兵士們服侍自己穿上盔甲，然後收拾利落，便起身來到了中軍大帳，靜靜的等待著趙匡胤發令。過了一會，其他將領們陸續到來，趙匡胤也升帳坐在中間，安排羅彥威和張光遠各領弓箭手分左右兩邊看住陣腳，趙匡義居中指揮，自己和高懷德去陣前認親，眾人得了命令各自去做事。趙匡胤便陪著高懷德走出自己本方陣外，來到陣前高聲喝道：“對麵的軍士，趕緊昨天的那位楊懷亮出來，就說我趙匡胤在這裏等他。”
卻說在北漢這邊陣營的高懷亮，昨天初次上陣，便槍挑了趙匡胤的頭盔，而且一直立於不敗之地，當時便聲名大振，回到營中楊令公見了他，高興的不知道如何是好，連聲稱讚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已經如此勇猛，看來我這次沒有白把你帶出來。”楊家的另外幾個哥哥也紛紛上來稱讚，不敢再小看自己的這個弟弟。楊懷亮向楊令公請命道：“義父，我今天和趙匡胤約好明天繼續戰鬥，決一勝負，請父親允許。”楊令公摸著胡子笑道：“沒問題，男兒就是要在戰場上曆練，那趙匡胤也確實不是尋常人，我看他棍法精妙，你明天上陣的時候要小心提防。既然如此你吃過飯，就早早回去休息吧，明天養好精神和趙匡胤再戰一陣。”楊懷亮領命下去，吃過飯就回到自己的帳中休息。
不知道睡了多少時候，楊懷亮突然做起夢來，先是夢到楊令公在路邊撿到自己，在夢中依稀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模樣，隨後又是自己一個人在外麵閑逛，突然前麵跑過來一彪人馬，為首的一員將領威風凜凜，一聲黑甲，手中執著一杆大槍，見了自己便怒目而視。楊懷亮平時也是個無法無天的，不知道為什麼，見了這員將領卻有點害怕，竟然跪倒在地。那員將領卻仍舊不依不饒的說道：“你這個不孝的子孫，竟然骨肉相殘，人家都說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你可倒好，幫著萬人打起自己的兄弟來了。”說完挺著手中的槍就來刺楊懷亮，楊懷亮左躲右閃，心中卻在琢磨：“這個人竟然說我骨肉相殘，難道他是了解我的身世，我這次出並州南下，也是想來親自探聽一下我的身世，既然碰到知情人，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於是開口問道：“原來將軍知道我的身世，請問將軍我父母何人，骨肉至親現在又在什麼地方？”他不問還好，他這麼一問，那員將領更是憤怒，大聲喝道：“我便是你的父親，你的骨肉現在就在後周營中，難道你自己不知道麼？”聲音好像天上的炸雷一般，把楊懷亮嚇得渾身一哆嗦，猛然睜開眼睛卻發現原來是自己做了一個夢，隻是這個夢的夢境太過奇怪，所以翻來覆去的想了半夜，再也睡不著覺。自己起身在帳中來回踱步，心想夢中那個人剛才自稱是我的父親，又說我的骨肉至親現在就在後周營中，可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想了半夜也沒有想出結果，後來又昏昏睡去。
第二天吃了早飯，就聽到小校進來稟報說：“楊將軍，昨天那個趙匡胤和另外一員將領在陣前叫戰，口口聲聲要你出去和他相拚。”於是立即頂盔貫甲，收拾利落，向楊令公請了軍令，便拍馬直奔陣前而來。遠遠就看見前麵的空地上站著趙匡胤，身邊是另外一員將領，畢竟是少年氣盛，根本也不畏懼，打馬跑到趙匡胤馬前笑道：“怎麼，昨天打不過我，今天又叫了一個人來，兩個人準備一起打我是麼？哈哈，不怕，趕緊一起動手吧。”
趙匡胤怒喝一聲：“楊懷亮，不要這麼囂張，我問你，你可認識我旁邊的這位將軍？”
楊懷亮滿不在乎的看了高懷德兩眼說：“不認識，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看樣子似乎是個厲害角色，不過昨天好像沒有出戰，今天這是專門來會我的是麼？”
高懷德昨天隻是遠遠的看了楊懷亮幾眼，現在離得近了，看得更加仔細。趙匡胤和楊懷亮在交談的時候，他就死死盯著楊懷亮的臉，越來越肯定這人就是自己的弟弟高懷亮，想到這裏他顫聲說道：“懷亮，我問你，你可知道你的父親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