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體方麵,對文學創作影響最大的禪文獻是語錄和偈頌。禪宗表達和宣揚宗義廣泛使用詩歌體裁。這一方麵是繼承了佛教經典使用偈頌的傳統,也和唐代詩歌發達的形勢有直接關係。許多禪師本人就是具有相當水平的詩人。禪宗的偈頌體製各種各樣。有的就是利用一般的詩體,包括民歌體。
禪主張以心傳心,強調內心的感悟,因此不重文字;但終歸要借助文字媒介,結果留下了數量極其巨大的禪文獻,發展了極其豐富多樣的語言技巧,極大地推動了寫作藝術的發展。禪給文學、包括詩歌提供了大量語彙。
禪與詩是交互影響的。禪的表現往往借助於詩的技巧。所以從另一個角度說,詩人的創作、詩壇的風氣又推動了禪宗的發展。這也是宗教史上值得注意的現象。詩與禪交互推動,對雙方的發展都起到相當大的作用。
●佛法在世間思想與傳統佛教經典
禪宗強調“佛法在世間”的思想,嚴格來說是有佛典根據的。這種思想的基本觀念在印度的大乘佛教典籍中就已提出。 直接與之有關的是一些大乘佛教提出的“涅槃”與“世間”關係觀念。涉及此問題或提出這方麵理論的主要是《維摩詰經》和《中論》。這個問題需要結合印度的早期佛教和小乘佛教來闡明。
早期佛教和小乘佛教有一種傾向,它們常常把涅槃境界與世間作絕對化的區分,把獲得佛的最高智慧看作是脫離世間的結果。在早期佛教中,“涅槃”主要指擺脫生死輪回後所達到的一種境界,這種境界與世俗世界根本不同。
這一些早期的佛教徒看來,世俗世界存在著貪欲、瞋恚、愚癡、煩惱,因而從本質上說是充滿痛苦的,而涅槃境界則是“貪欲永盡,瞋恚永盡,愚癡永盡,一切煩惱永盡。”
因此,涅槃境界是一種擺脫了人的情感、欲望等的與世俗世界有本質差別的境界。在一些小乘佛教的典籍中,涅槃還常被描述為熄滅無物的狀態,認為涅槃是“如燈焰涅槃,唯燈謝無別有物,如是世尊得心解脫,唯諸蘊滅,更無所有。”
大乘佛教產生後,一些佛教思想家意識到了把世間和出世間或生死與涅槃絕對對立起來對發展佛教不利,開始反對早期或小乘佛教中存在的把涅槃與世間絕對對立起來的傾向,而是強調二者之間的聯係或統一。其中,《維摩詰經》就很典型。
小乘佛教樹立在涅槃與世間之間的絕對化的界限被打破。問題的關鍵在於人的認識,如果達到了大乘佛教的智慧,則涅槃與世間之間的分別也就沒有必要存在了。按照《維摩詰經》的論述,既然世間與出世間或生死與涅槃沒有絕對化的區別,那麼這佛教的最高真理實際也就是離不開世間的。
禪宗的佛法在世間思想確實是繼承了這些大乘經論中的基本觀念。當然,佛教在印度也不是隻有般若中觀係統的思想,小乘佛教及後來的大乘佛教中都有不同於般若中觀係統的思想觀念。
●佛法在世間思想與印度其他宗教哲學
禪宗的一些思想與印度佛教的一些觀念有淵源關係,但印度佛教又是印度宗教哲學的一個組成部分,而且佛教在印度不是產生最早的宗教。
佛教的一些思想是在吸收和改造印度其他宗教哲學的基礎上產生的。這樣,在探討禪宗的一些思想的最早來源時,有時就要涉及到佛教外或早於佛教的一些印度宗教哲學思想。在考察“佛法在世間”思想時,即涉及這方麵的內容。
在印度,先於佛教而產生的宗教主要是婆羅門教,而包含有大量婆羅門教基本思想的早期印度宗教哲學文獻是奧義書。佛教在產生時吸收和改造了不少早期婆羅門教的思想。因此,不少佛教中的思想與婆羅門教的思想有著重要的關係。
禪宗的“佛法在世間”思想從直接的理論來源上說是來自印度佛教的一些經論,而從間接的來源上說則與奧義書中的一些思想有關。
釋迦牟尼在創立佛教之前曾經受過婆羅門教的傳統思想的教育,但他後來的主張主要代表了印度當時部分屬於刹帝利和吠舍種姓的社會階層的思想,他對體現婆羅門種姓階層意識形態的婆羅門教的許多理論是不滿的,因而創立了在許多方麵與婆羅門教對立的佛教。
但釋迦牟尼等早期佛教思想家在創立佛教時實際又借用了不少婆羅門教中的重要理論,不過這種借用不是照搬,而是改造和利用。因而我們現在看到的不少佛教理論就與婆羅門教的一些理論有相似之處,也有不同之處。
通過對禪宗的“佛法在世間”思想的理論淵源的考察可以看出,我國佛教的一些重要理論的基本傾向和觀念形態通常要受到兩方麵的影響:一方麵是我國傳統文化或我國基本文化曆史背景的影響;另一方麵是來自印度的佛教基本理論及相關的印度傳統思想的影響。
●《楞伽經》與禪宗思想
早期禪宗傳授,非常重視《楞伽經》。《楞伽經》,全稱《楞伽阿跋多羅寶經》4卷。
禪宗東土初祖達摩大師以《楞伽經》授與二祖慧可,並囑他“我觀漢地,唯有此經。仁者依行,自得度世”。慧可依言奉行,並令弟子們“常齎四卷《楞伽》,以為心要,隨說隨行。”
此後數代禪宗祖師,一直都將《楞伽經》作為重要經典遞相傳承。直至五祖弘忍傳法六祖時,才改用《金剛經》傳授。唐代淨覺撰於景龍二年的《楞伽師資記》又稱《楞伽師資血脈記》,收於大正藏第八十五冊。記述了《楞伽經》8代相承、付持的經過。
可見,《楞伽經》對禪宗初期曆史產生了極為重要的影響。考察《楞伽經》的基本思想,我們發現,《楞伽經》影響的不僅僅是初期禪宗史,而且是整部禪宗史。
《楞伽經》是結合如來藏思想與阿賴耶識思想的經典。全書反複強調,無始以來的習氣造成了人們的沉迷,使人們不能了知諸法實際上是自心的顯現。
如果能夠徹悟三界唯心,萬法唯識,舍離能取、所取的對立,就可臻於無所分別的解脫境界。這些思想,為後世的禪宗所吸取弘揚,凝成睿智深邃、澄明通脫的禪韻詩情。
●《起信論》與禪宗思想
《起信論》全稱《大乘起信論》,全一卷,相傳為印度馬鳴菩薩所造,南朝梁代真諦譯。收於大正藏第三十二冊。
其主旨是闡明如來藏緣起,從理論、實踐兩方麵歸結大乘佛教中心思想,是一部體係嚴密的大乘佛教總結性的理論著作,是禪宗史的共識.
一心、二門、三大、四信、五行是《起信論》的主要理論。所說“一心”,指眾生心,即人性本具的如來藏自性清淨心。它一方麵有清淨無漏的善性;另一方麵也表現出染汙有漏的惡性,這就是“一心開二門”,即心真如門和心生滅門。
心真如門闡說眾生心性本體不生不滅,遠離言說之相,畢竟平等而常恒不變;心生滅門揭示眾生心性之現象,即真如緣起。
生滅門分流轉門、還滅門兩種,流轉門中揭出“生滅”與“不生不滅”和合的“阿賴耶識”,並由此生起三細、六粗、五意、六染而流轉於迷界;還滅門則是從迷界之中,依十信、十住等階次修行,而還至涅槃真如界。
所說“三大”,即指體、相、用。眾生心體空而無妄,真心常恒不變,淨法滿足,是體大;含藏無量無盡如來功德性,是相大;能發揮無盡的功德本性,產生一切世間和出世間的善因果,是用大。
所說“四信”,指虔信真如與佛、法、僧三寶。
所說“五行”,指篤行布施、持戒、忍辱、精進、止觀。
《起信論》在理論上和《楞伽經》有著深厚聯係,自隋唐時代的慧遠、元曉、法藏等開始,經過宋、元,直到明末的德清、智旭等對《起信論》頗有研究的大家,都認為它是宗《楞伽經》而作。
禪宗強調生起正信是開悟的重要前提,注重培養不退轉的大乘正信,主張通過揚棄文字而把握《起信論》的精髓。
禪宗的重要著作《觀心論》、《大乘五方便》、《壇經》、《壇語》、《傳心法要》、《禪門師資承襲圖》、《禪源諸詮集都序》、《臨濟錄》等,以及禪宗的重要人物慧能、神會、無相、無住、馬祖、黃檗、宗密、義玄等,都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了《起信論》的影響。
在本心論、迷失論、開悟論、境界論等層麵上,《起信論》對禪宗思想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並進一步影響到作為禪悟載體的禪宗詩歌,為我國禪林詩苑增添了新的內涵與神韻。
●《心經》與禪宗思想
在佛教的三藏十二部為數近萬的經典中,有一卷字數最少、內涵豐厚、流傳廣遠的經典,這就是《心經》。《心經》,全稱《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玄奘大師譯經以《大般若經》600卷最為突出,《大般若經》20萬頌、640萬言的精要,高度濃縮在《心經》短短的260字中,熟讀並悟解《心經》能掌握《大般若經》的精華要義。
《心經》是佛法的綱領。整個佛法以大乘佛法為中心,大乘佛法以般若類經典為中心,般若類經典又以此經為中心,所以名為《心經》。
“心”是比喻《心經》在佛法中的中心地位和中心作用,比喻此經是《大般若經》、一切般若法門乃至整個佛法的主體和中心。《心經》自傳入我國以來,至今已至少被翻譯21次,這在我國佛經翻譯史上是僅見的。
有關《心經》的注疏,曆代以來不勝枚舉,編入《大藏經》者即有80餘種之多。這些注疏所注的經文除一種是羅什大師的譯本外,其餘均為玄奘譯本。千餘年來,奘譯《心經》膾炙人口,傳誦不絕。
《心經》般若空觀深邃澄明的般若之光,映照著睿智靈動的禪悟智慧。其五蘊皆空、色空相即、諸法空相、了無所得的般若空觀,深刻影響了禪宗破除五蘊執著、圓融真空妙有、體證澄明自性、徹見本來麵目的思想內涵、思維方式。
般若思想作為大乘佛教的理論基礎,在佛教思想史上有著重要的地位。般若真空與涅槃妙有,構成了禪宗思想的兩大源頭。
禪宗吸取《心經》精髓,深化了禪宗思想、禪悟思維,並通過詩歌偈頌的形式,傳達對《心經》般若空觀的透徹之悟,從而使得流宕著般若慧光的禪宗詩歌,呈現出玲瓏澄澈、色相俱泯的風致,成為禪林詩苑的妙勝景觀。
●《金剛經》與禪宗思想
《金剛經》於公元前994年間成書於古印度。是如來世尊釋迦牟尼在世時與長老須菩提等眾弟子的對話紀錄,由弟子阿儺所記載。
《金剛經》是佛教重要經典。根據不同譯本,全名略有不同,鳩摩羅什所譯全名為《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唐玄奘譯本則為《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般若”是梵文音譯,意為“通達世間法和出世間法,圓融無礙,恰到好處,絕對完全的大智慧”。
“金剛”,喻指般若如金剛一樣鋒利無比,能破除世間一切煩惱與偏見。
“波羅蜜”,意指超越生死而度達解脫的彼岸。經題的意義,指以金剛一樣無堅不摧的大智慧,破除一切煩惱執著,超越生死而達到永恒安樂的歸宿。
《金剛經》傳入我國後,自東晉到唐朝共有6個譯本,以鳩摩羅什所譯《金剛般若波羅蜜經》最為流行。
唐玄奘譯本,《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共8208字,為鳩摩羅什譯本的一個重要補充。其他譯本則流傳不廣。《金剛經》通篇討論的是空的智慧。一般認為前半部說眾生空,後半部說法空。
《金剛經》通篇討論的是空的智慧。一般認為前半部說眾生空,後半部說法空。經文開始,由號稱佛陀十大弟子中“解空第一”的須菩提發問:當眾生立定誌向要達到無上圓滿的佛陀覺智時,應該將發心的目標定在哪裏?如果在實踐過程中心不能安住,應該如何降伏?
即如何使心靈平和地安住在終極關懷,如何在走向終極目標的過程中,對各種錯誤認識和患得患失心理進行克服?《金剛經》就是圍繞佛陀對此問題的解答而展開的。
金剛經,在我國文化中,金剛經是影響非常大的一部佛經。千餘年來,不曉得有多少人研究金剛經,念誦金剛經,因金剛經而得到感應,因金剛經而悟道成道。金剛經是佛經典中很特殊的一部,它最偉大之處,是超越了一切宗教性,但也包含了一切宗教性。
研究金剛經時,不能將它局限於佛教的範圍,佛在金剛經裏說:“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這就是說,佛認為古往今來一切聖賢,一切宗教成就的教主,都是得道成道的;隻因個人程度深淺不同,因時、地的不同,所傳化的方式有所不同而已。
金剛經的這一個重點,徹底破除了一切宗教的界限,它與佛教一部大經《華嚴經》的宗旨一樣,承認一個真理、一個至道,並不認為一切宗教的教化僅限於勸人為善而已。
●《維摩經》與禪宗思想
《維摩經》、《維摩經》,又稱《維摩詰所說經》、《維摩詰經》、《淨名經》、《不可思議解脫經》,3卷14品,後秦鳩摩羅什譯。
主旨在於宣傳大乘般若空觀,批評小乘的片麵性,彈偏斥小歎大褒圓。月溪禪師稱“此經是直接表示真如佛性,故與禪宗祖師所發揮者最為吻合。六祖《壇經》所示道理,與此經共通之處甚多,曆代祖師也多引此經言句以接後學”。
宋代張商英讀此經後,對佛教產生虔誠信仰,從此皈心佛法,深著禪味。莊嚴禪師一生唯舉《維摩經》偈示徒,告誡弟子:“佛語即我語,我語即佛語。”
《維摩經》對禪宗影響尤巨,成為禪宗機鋒的靈性源頭。師卻問弟子說:“行住坐臥,畢竟以何為道?”
弟子說:“知者是道。”
師說:“‘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識識。’安得知者是乎?”
弟子說:“無分別者是。”
師說:“‘善能分別諸法相,於第一義而不動。’安得無分別是乎?”
弟子說:“四禪八定是。”
師說:“‘佛身無為,不墮諸數。’安在四禪八定邪?”眾皆杜口。
大義禪師將學植深厚的高僧挫敗,三句答辭,都引用了《維摩經》成句,可見禪僧對《維摩經》的熟諗程度。
唐代詩佛王維字摩詰,其名、字均來源於《維摩經》,其詩歌更是流漾著《維摩經》不二法門的靈動;宋代蘇軾的《維摩畫像讚》,令當時禪林宗師大慧宗杲激賞不已。
《維摩經》不二法門,與禪宗思想交相輝映。其超悟的哲思,精妙的譬喻,影響了禪宗思想、禪悟思維、禪宗公案機鋒,並形成了意象玲瓏、羚羊掛角式的禪宗詩偈,成為我國佛教史、詩歌史上的瑰麗景觀。
●《楞嚴經》與禪宗思想
《楞嚴經》一名《大佛頂首楞嚴經》。《楞嚴經》,全名《大佛頂如來密因修證了義諸菩薩萬行首楞嚴經》,10卷,唐般刺密帝譯。
“首楞嚴”是佛所證得的“三昧”三摩提,即將心定於一處的禪定狀態。
《楞嚴經》闡明“根塵同源、縛脫無二”之旨,並解說三昧之法與菩薩之階次,是開示修禪要義的經典。自中唐以後,《楞嚴經》盛行於禪、教之間。
禪門名僧大德,多以楞嚴三昧印證禪心,從《楞嚴經》悟入者不計其數。
禪宗著名公案集《碧岩錄》、《無門關》等收入了《楞嚴經》的經文及相關禪門機鋒,作為參禪悟道的入門;禪宗著名偈頌集《禪宗頌古聯珠通集》等收入了大量吟頌《楞嚴經》原文及衍生機鋒的詩偈;會通教禪的《宗鏡錄》對《楞嚴經》屢屢征引闡釋,楞嚴三昧與禪心交相輝映。
明智旭《閱藏知津》中稱“此經為宗教司南,性相總要。一代法門之精髓,成佛作祖之正印”。
《楞嚴經》雍容裕如、渾灝流轉的機鋒,對自性本體睿智而深邃的思索,對了悟境界詩意而哲理的描繪,對於禪的參究有很大的幫助和啟發,影響了禪宗電光石火的機趣,形成了孤拔峻峭的禪宗公案,產生了睿智超妙的禪門詩偈,為我國禪林詩苑增添了豐厚的內涵。
●《華嚴經》、華嚴宗與禪宗思想
在所有佛教經典中,《華嚴經》、《華嚴經》,全稱《大方廣佛華嚴經》80卷,唐實叉難陀譯,大正藏第十冊。另有東晉佛馱跋陀羅譯60卷本,大正藏第九冊。
體係雄闊,義海贍博,氣勢恢弘,妙喻紛呈,機語雋發,在此基礎上形成的華嚴宗,建構起四法界、十玄無礙、六相圓融等哲學體係,對禪宗思想、禪悟思維、禪宗機鋒公案、禪宗詩歌產生了深刻的影響。
具體探討《華嚴經》、華嚴宗的禪悟內涵對禪宗思想的影響,是佛教史、禪宗史上一個嶄新而重要的課題。
華嚴禪思華嚴禪思:為行文簡潔,本書使用華嚴一詞,視語境不同,或指《華嚴經》,或指華嚴宗,或兼括二者。
表達圓融妙喻的是《華嚴經》中奇妙的帝釋天之網。它取材於印度神話,說天神帝釋天宮殿裝飾的珠網上,綴聯著無數寶珠,每顆寶珠都映現出其他珠影。珠珠相含,影影相攝,重疊不盡,映現出無窮無盡的法界,呈顯出圓融諧和的絢麗景觀。
圓融是華嚴的至境,也是禪的至境。表達圓融境的禪思禪詩,彰顯出珠光交映、重重無盡、圓融諧和的美感特質。
●《法華經》與禪宗思想
《法華經》,全稱《妙法蓮華經》,“妙法”意為佛陀所說的教法微妙無上,“蓮華”比喻經典的純潔無瑕。
該經產生於公元前後的古印度,後秦鳩摩羅什於406年將它譯成漢語,共7卷27品,後人增添為7卷28品。另有晉譯隋譯兩種,流傳不廣,所以古來所說的《法華經》即專指什譯本。
《法華經》精警形象,極富哲理性與文學性,對禪宗思想、禪悟思維、禪宗詩歌產生了巨大的影響。禪宗充分吸取《法華經》精華,並對之進行創造性的轉換,衍生了睿智靈動的機鋒公案,形諸回腸蕩氣的吟詠。
唐代詩人也充分吸取《法華經》精髓,對形成唐詩豐厚凝重的文化底蘊,產生了積極的影響。《法華經》與禪韻詩情交相輝映。
《法華經》以大乘佛教般若理論為基礎,集大乘思想之大成,蘊含著極為重要的佛學義理,主要有會通三乘方便入一乘真實思想、諸法性空無所執著的超越思想、人人皆可成佛的佛性論思想等。
由於此經義海雄闊,辭暢文雅,頗具文學色彩,所以在整個佛教思想史、佛教文學史上均具有重要價值。
《法華經》深受禪宗推崇,對禪宗思想產生了廣泛而深遠的影響。
禪宗與《法華經》有著極其深厚的緣分,或有因聽聞《法華經》而得出家者,或有以試《法華經》得剃度者,或有聽聞、吟誦《法華經》而得以開悟者,或有以《法華經》印證禪心者,或有以持誦《法華經》為修行要務者,或有刺血書寫《法華經》以示虔敬者。
虔誠的信仰加速了禪宗對之進行創造性的詮釋與發揮。禪宗對《法華經》並不是被動地接受,而是在繼承中升華,進行創造性的轉化。這從禪宗對隻知機械誦讀經文卻不明經意的講經僧之貶斥中可以看出端倪。
《法華經》說“三界無安,猶如火宅”,法達則得出“誰知火宅內,元是法中王”的體悟,也是極富創意的見解。
《法華經》的話語體係龐大繁富,充滿詩學象征,從中我們可以尋繹出與禪宗思想體係相對應的軌跡。並且,《法華經》的詩學象征,深刻影響了禪宗思想。
●《圓覺經》與禪宗思想
《圓覺經》全名《大方廣圓覺修多羅了義經》,唐佛陀多羅譯。《大方廣圓覺修多羅了義經》一卷,唐佛陀多羅譯。
它是佛為文殊、普賢等12位菩薩宣說如來圓覺的妙理和觀行方法。由於此經宣說“圓覺流出一切清淨真如、菩提、涅槃及波羅蜜”、“一切眾生種種幻化皆生如來圓覺妙心”,符合華嚴宗圓攝一切諸法、直顯本來成佛的圓教旨趣,後世都將它看作是華嚴類經典。
《圓覺經》在禪門享有盛譽,與宗密的大力弘傳密切相關。不但宗密與《圓覺經》有如此深厚的關係,許多禪門大德也都與之結下了不解之緣。
《圓覺經》能在禪門中廣泛傳習的深層原因,是因為它顯示的修行途徑,處處與禪法相合。“圓覺”是人人本具的圓滿覺悟之心,背之則凡,順之則聖,迷之則生死始,悟之則輪回息。
《圓覺經》是了義經,即直接、完全彰顯佛法的經典,是在第一義的立場上所說。《圓覺經》講一乘圓教,沒有大乘小乘之分,隻有見性成佛,是無所偏的圓教。
太虛《圓覺經略釋》說《圓覺經》“托本在佛”,是解讀《圓覺經》第一重應知之義。他經立說,或依於心,或依眾生、五陰、六塵,乃至般若,此經則依於佛地心境,以佛果境界作為經義的根據。
《圓覺經》以其大乘了義,深刻地影響了禪宗思想、禪悟思維。作為禪悟載體的禪宗詩歌,在運思方式、取象特點等諸多方麵,也深受其影響,流漾著圓覺了義不二圓融、玲瓏剔透的意趣,形成了獨特的美感特質。
●《涅槃經》與禪宗思想
我國禪宗思想的兩大重要源頭是般若思想和涅槃思想。般若之學自東漢傳入我國以來,譯經事業蓬勃發展,隨著般若類經典的舊譯臻於完善,經義研究的熱潮也隨之掀起,晉宋之際講解般若蔚然成風。
最能體現般若特色的佛經是《心經》、《金剛經》,它破除外相、破除非相,乃至於破除“佛法”,以臻於無住生心的境界。禪門在傳燈接棒之時,以之作為無上法寶。
慧能因聽誦《金剛經》而出家求法,後來得五祖親授《金剛經》要旨而豁然見性,成為禪宗六祖,可見般若思想對禪宗影響之巨。
《涅槃經》是闡釋妙有思想最具代表性的一部經典,由於此“有”不是對立的現象之有,故稱“妙有”。雖然般若明無我,涅槃示真我,般若述凡夫四大假和合,涅槃說一切眾生有佛性,二說似多相矛盾。
正是般若“真空”與涅槃“妙有”的完美融合,才使佛法成為圓滿的體係。
“大般涅槃”是本經特別彰顯的名相,它含具法身、般若、解脫的佛之三德,代表著大乘佛教的真實理想。從經文中看,大般涅槃是淵深如海的大寂禪定,如同夏日般光明璀璨,絕對永恒無有變易,憐愛眾生猶如父母,濟度癡迷出離生死,不生不滅無窮無盡,是超出世俗的寧靜、光明、永恒、慈慧、超越的解脫的境界。
《涅槃經》中如來藏學說中蘊含的一切眾生皆有佛性、一闡提皆得成佛、涅槃具常樂我淨四德等旗幟鮮明震聾發聵的主張,以及對本心迷失的哲學思索、中道思想、涅槃境界,成為禪宗思想的靈性源頭。
《涅槃經》通過對禪宗思想的影響,為我國禪林詩苑增添了高華深邃、靈動空明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