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2月6日,長城,勝金關,石空寺(3 / 3)

石空寺石窟與近在咫尺的勝金關相映成輝,融雄強與慈悲為一體,體現出濃烈的邊關文化特色。地處戰亂紛繁之邊地,佛教興盛綿延如此之久,當與回鶻道、靈州道及富庶的黃河平原密切相關。史料載,石窟寺曾有大佛洞、萬佛寺、百子觀音洞、靈光洞等,在石窟前的石壁下曾建有寺院,幾經興衰,明代進行過維修擴建。如今,除萬佛寺外,各窟均被流沙埋沒。近年來,新修建築不少。空寂院落和肅穆佛殿讓新舊交替的痕跡無縫對接。經過幾座佛殿,走到懸崖中腰間,對著幾處裸露的殘窟、壁畫殘跡感慨許久。其中較大窟體中三尊坐佛背牆塑像痕跡非常清晰,似有北魏時代的粗獷風格——石空寺初建唐代,或得益於唐太宗時代“參天至尊道”、“天可汗道”開通,在靈州成為全國政治中心後走向繁盛。雄踞漠北、助唐平叛的回鶻人曾經在信仰佛教與摩尼教之間猶豫不決,因此,該寺創建者是不是回鶻人?他們最初開創時會不會早於唐代?待考。

據介紹,石空寺館藏文物均為上世紀八十年代初考古發掘時從各洞窟內出土,藏品包括木雕、石刻、銅佛、銅鏡、經書、彩塑像等200多件,無比精美。2003年,寧夏文物部門維修時從19尊羅漢像肚中發現雕版印刷、活字印刷、毛筆手抄的漢文、藏文、蒙文、滿文、梵文經書,分冊頁裝、卷軸裝、經折裝、蝴蝶裝。大佛寺館藏的元明時代85尊彩塑像更是文物藝術珍品,有黑色、棕色和黃色人種,神態各異,栩栩如生。這些造像分別為漢族、藏族、蒙族、滿族、以及波斯人和阿拉伯人。這些造像的人種、族別再次印證了回鶻道、靈州道的繁盛,難怪石空寺有“小敦煌”之稱。

鑿於半山腰的萬佛洞和焰光洞規模很大,外麵建有靠山樓三層,高聳巍峨,氣勢雄宏。我們被一架筆直的幾乎懸空的木梯接引到樓上,撫欄喘息。庫外建築與洞窟渾然一體,建築手法、外觀與敦煌莫高窟一脈相承。石空寺和敦煌莫高窟,作為回鶻道、靈州道東頭和西頭的兩個重要節點,從壁畫彩繪、造像、建築、文字等多方麵都可印證出來。

憑高遠眺,是恬靜田疇和農舍,更遠處就是飄然而過的黃河。石空寺背山背沙,麵對平原,風景融秀美與雄奇與一體。乾隆《中衛縣誌》如此描述:

寺在半山,為兩院。東院山門內,重樓依山,樓下啟洞而入,中若著邃屋。……兩院梯上階而上,有真武閣、亦因山窟而室。轉西則新建佛殿巍然,內外各六楹。其前因山築台,憑欄遠眺,河流環抱,村堡錯落。

清乾隆時中衛知縣黃恩錫有一首《登石空寺》:

健足臨高閣,披雲上佛台。

河流環地曲,梵刹倚山開。

樹隱煙光合,風鳴雨勢來。

僧閑留客久,茶熱勸添杯。

同期稍晚的寧夏知府顧光旭也有一首《石空寺》:

策馬石空寺,登臨畏及冬。

佛燈明古竇,僧語咽殘鍾。

白日有寒色,青山無磣容。

了然絕塵想,不必問降龍。

這些詩文表明石空寺建築群確實是一處影響深遠的佛教文化重地。因處在風沙猛烈的格裏騰大沙漠南緣,加之晚清時期社會動亂, 石窟逐漸荒棄。到20世紀40年代末,僅存當地群眾稱為“九間沒梁洞”的明代石窟和一座洞前寺院。